“思影,”半晌,他语重心长道:“你小小年纪, 背负这样沉重的负担……你难道不想,如寻常姑娘家一般,过自己的人生么?”
“这就是我的人生,”思影咬着牙坚决道, “这就是我的命。”
谢飞然默然注视她良久,眼中有类似痛惜的情绪涌动……最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似乎,只是外表像你父亲;性子,一点也不像。”
思影倔强道:“我像我娘!”
她话语中带了几分赌气。她母亲性情暴躁,喜怒无常,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性子,自然也不愿与之相似。母亲虽然一生都在怀念父亲,画了无数父亲的画像,却从来不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而那些画像,也统统锁在箱底不许任何人看。
直到母亲去世,思影将几大箱子旧物留在凉州老宅,只身来到京城。离开时,她连打开那些箱子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她甚至也不像她的母亲,母亲再是暴躁易怒,却也不至于如她这般冷漠无情意。
“我对令堂了解不多。”谢飞然感慨道,“不过……在我看来,你这性子,更像隔代遗传,随了你祖父。”
思影不太同意他的话。身体发肤乃胎中带来不假;至于秉性气质,很大程度为后天所养,哪能简单下定论,说像谁不像谁呢?
但她没有反驳,她甚至不置可否。这些本和她骨血相连的人,早已烟消云散,曾经相依为命的母亲,感情也不过如此;而父亲和祖父,她更连见也不曾见过,肖似与否,又有何意义?
谢飞然沉吟须臾,又道:“我这次回来,听人说了,姑娘和太子殿下的关系。”
思影有些诧异,倒不是因为介意谢飞然知道——她和之恩这点事,在宫里本也人尽皆知,早就不是秘密。只是他突兀的提起,她一时不知其意,不由心生戒备,谨慎的盯着他。
“我原以为,姑娘心中充满恨,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思影不屑,“是因为我和太子在一起,所以谢将军得出这样的结论么?”
“不完全是,”谢飞然道,“方才我与姑娘聊到了姑娘的母亲、父亲,还有祖父,都是姑娘至亲的人,可姑娘的反应……十分无谓,甚至不以为然;但提到太子殿下时,姑娘的神色,便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