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琴酒瞥她一眼,手中拐杖顶开木门,“进来吧。”
屋里较之前亮堂整洁了许多,应是重新打扫收拾了一遍。原先摆放得横七竖八的盆架、矮柜,一顺溜儿紧贴墙壁码得整整齐齐;四处堆放的杯碗也全部收了个精光,桌上、床头案上,干干净净一件物什不留;就连先前弥漫不散的浓烈药味也淡去不少。
思影四下环顾一回,叹道:“躺着不能动还怪讲究,侍候的那些宫人得多嫌你。”
“是我自己收拾的。”琴酒淡淡道,“求人不如求己。”
“那些宫人呢?”
“我如今已无需延医用药,一堆人没事进进出出反而碍眼,便都打发不用来了。”
思影听了着急,“你都没好全,怎么就不用药了?太医怎么说?”
琴酒垂着眉眼道:“太医说我已无大碍,若觉得服药太久虚耗身子,停药也无妨,回家好生养着,伤处每日搽药即可。”
思影第一次听琴酒说“回家”二字,不觉有些惊讶,印象中,琴酒似乎永远都在宫里当值,要不就在纪绅那里寄人篱下,哪儿来的家?
思影揶揄他:“你也是有家的人么。”
“不算什么家。”琴酒淡淡道,“一处宅子罢了。”
“回去养着也好。”思影道,“这屋子又窄又闷,不但不利于养病,只怕待得久了,新的病都得憋出来。”
琴酒皱眉道:“我如今这境况,一时半会也无法上值,回去养着,你怎么找我?”
“我可以去你家。”
“那多麻烦,指不定你更不愿来了。”
“……”
思影听他语气变得古怪起来,抿唇瞪着他不肯再说话。片刻的沉寂后,琴酒长长出了一口气,双腿吃力的挪到床板上,兀自仰面躺下。思影起身上前想替他盖被子,被他扬手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