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所抵触,柳宗鹤不敢再说话,他默默退到后面石子处,盯着温时星的侧脸。
对方闭上眼,不再说话,知道呼吸渐渐均匀。柳宗鹤低下头,卷起腿上的句裤子,他的伤口化脓很重,腐败溃烂的面积越来越大。
伤口上耷拉着一块烂肉,上过战场的柳宗鹤知道这块烂肉必须割掉。可是他只有一把生锈的菜刀,还是宰过人的刀。
顾不了这么多了,柳宗鹤拿出那刀,用衣服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接着两指捏起那烂肉,割之前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双眼一闭,用力一割!
伤口瞬间开始冒血,最恨的是,烂肉没割完。于是柳宗鹤继续咬着下唇,动手割肉。
他靠在石头上,痛得额头直冒冷汗,喉咙也不敢发声,怕吵到睡得香甜的温时星。
柳宗鹤的背部一片都是汗,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加上疼痛止不住得发抖。这场非人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柳宗鹤才将满是血的刀放在一边。
他粗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脸上一片煞白,月光照着柳宗鹤汗湿的脸。起码割了烂肉能防止继续感染,柳宗鹤费力地抬起发麻的胳膊,擦擦眼里的汗。
这要是被温时星见了,又得害怕上好一阵。柳宗鹤拿起刀,一瘸一拐地走到河边,把上面的血迹洗干净。
温时星慢慢睁开眼,他看着那个背影,再看看刚刚他坐着的位置,上面滴了好几滴血迹。
待柳宗鹤转过身,温时星的眼皮重新合上。他仔细听柳宗鹤的动静,对方坐下后,便不再乱动。大概是在警戒,不敢睡觉。
“半夜我来守。”温时星忽然说话,柳宗鹤转头看向他,第一个动作是赶忙放下裤脚。
“没事,你睡就好,我不困。”
温时星不吭声,他的指甲陷进胳臂里,然而面上毫无表情,依旧闭目养神的状态。
柳宗鹤心里却有些高兴,起码在他看来,温时星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不似刚刚离开云峰时那样,像块铁壁,不许自己靠近。
想着想着,柳宗鹤侧脸硬朗的线条都不自觉温柔起来。还好,还好他是在乎自己的。
于是柳宗鹤就这么坐到第二日清晨,他伸手碰碰睡得很熟的温时星,大概是太累了,温时星习惯性地用脸蹭蹭柳宗鹤的掌心,撒娇似的哼唧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