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仪清死了。
真的死了。
这一次,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了,他神情苍白恍惚,蓦的一阵血气上涌,口中尝到了作呕的血腥味,身体晃悠了一下像是要跌倒,安瑾年见状一把将人纳入怀中。
安瑾年神情严肃,掌心运起灵力落在他胸膛之上,探视着神脉是否有损。
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阵大笑的声音。
“这个世界的蠢人还真是多,总能为了那些所谓的血脉,甘心赴死,废了自己一身的东西。学学我多好,大道成功在即!”
安怀亭的声音肆意而嘲讽,好像对方的牺牲是多么的愚昧,他作为三大仙门,更是最为注重血脉的云境派,不但对血脉没有敬畏,甚至能心狠手辣的亲手杀了血亲,狂风吹起他的衣袍哗哗作响,目中戾气滔天,阴气瘆人哪里有半分门派仙君的样子。
而下方消失的寄灵阵消散干净,它带走了生人,徒留下森森白骨,阵法外侥幸活着的几人已被震慑,心中修者的傲气荡然无存,只能像个被惊吓的凡人,愣愣的看着那个悲惨的浩然仙府二公子。
宴仪清是中天界难得的变异灵根,道途原本就比常人宽旷数倍,如今浩然仙府变故又成为接掌之人,本是前途无量,现如今却因一道舍身咒而神陨,任谁见了不说一声可惜啊。
可中天界遭临大敌,他们尚有一丝余力去可怜别人,但谁又来可怜他们呢,能不能活着离开都还是未知之数。
就连这中天界第一人也未必……
想着他们看向那白衣之人。
时渊站在他的对面,折乌落在身侧,他依旧冷着脸,只是呼吸却重了许多,显然,境界跨越的安怀亭已经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对付的人,从方才的对招来看,他竟然还处于劣势。
他垂眸看了一眼下方俩人,放才身陨的动静他自然也知道,只是那双黑沉冷冽的眸,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如同最寂寥的夜,最辽阔空旷的深空。
他看着宴林挣扎着想要起来,手中紧紧握着琉璃卷,仇恨的目光紧锁着安怀亭。
眼底深处只有一片静谧,现在的他,只是长天剑派的时渊,下方的人,也只是他名义上的弟子,关心虽然还在,可没了情根到底还是不一样了,那些热烈而隐忍的东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