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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中。

太皇太后见顾沅身子已然大好,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一点也不像还在病着,心下一时放心了许多。近日来,她愈发感觉身子不济,如今因祸得福,获了盛宠,她心底多少也有些欣慰,只是沅沅如今年岁尚小,有许多是她还是要叮嘱一番才行。

太皇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沅沅虽得了宠爱,但也要记住,这后宫中没有长久的恩宠,更没有一人独宠的道理,沅沅如今贵为皇后,更是不可小心大意。”这背后有多少张眼睛在瞧着,稍微一个行差踏错,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女人的嫉妒心何其可怕!

顾沅在一旁应声道:“皇祖母说的是,沅沅知晓。”她如何不知道,善变的是人心,恩宠总有时。

太皇太后又不放心道:“宫城之外的男子尚且都有三妻四妾,衍儿贵为皇帝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后宫之后,雨露均沾才是长久之道,沅沅贵为皇后更要明事理。”

顾沅看着太皇太后,心底忽有些不是滋味,不知何时,白发竟已悄悄的爬上了她的发间,一向尊贵精明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沧桑,眉宇间更是间杂着几分担忧。

不过才说了几句话便咳了数声,想到日后种种,顾沅忽的笑道:“皇祖母放心,沅沅都知晓。”

她能做的,也只是花更多的心思,来逗皇祖母开心。

奉贤殿上,一向神色阴晴不定的帝王,今日竟少见的眉目舒缓了几分,看的几位朝中大臣心底是困惑连连,见皇帝心情似乎不错,一时间的话也不由得多了些。

去凤寰宫的路上,宋衍的心情还有几分轻快,他不由又想到了昨晚雨夜,美人在怀软玉温香,而这是他的阿沅第一次没有再躲着他;在上林苑,有刺客向他行刺时,也是阿沅瞬间便挡在了他的身前,阿沅必定是在意他的,只是经常口是心非而已,女子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如今来日方长,他总有摸清楚的一天。

回到凤寰宫,却见顾沅并不在殿内,他不由问道:“皇后呢?”

正在负责打扫的小侍女忙恭声说道:“回陛下,皇后娘娘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宋衍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随后忽淡不可闻的一声轻叹,皇祖母偏疼阿沅,两人感情甚好,如今皇祖母身子甚为虚弱,他心底也不由有些难言之感,他初登基,年岁尚小,皇祖母处处对他不放心,因而来干预朝政,他当然理解,如今细细回想,这位老祖母对他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开始思索着,旧日里这个时候,发生了何事,似乎正是在母后寿宴那日,母后忽在席间头痛不止,宫中太医均束手无策,有方术之士,便指出宫中有不干净之物,派人搜寻一番才发现,在凤寰宫中竟暗藏巫蛊,当时种种证据都指向于她,而她又无法自证清白,为恐母后责罚,他便率先下令将她关在了凤寰宫,闭门三个月。

如今想来,此事当中当真透着种种蹊跷,怪他没有事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