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暄暧昧地顿了顿,南馆里昏暗旖旎的烛光映着他的眉眼褪去了平日的戾气,他微微眯起眼睛,同其他那些寻常的欢场公子似的带上些许情色的尾调,说道:“是那奴婢不行,还是……他不行?”
许昱行撇撇嘴,不解风情地嚷道:“他行不行和你有什么关系?”
“也是。”贺暄微微沉声,看着手里那个釉色乳白的杯盏:“我行就是了。”
萧琢没想到他前脚刚把青杏贬去了外头,后脚贺暄便问到了。
“你那之前随侍的婢女去哪了?”贺暄小口抿着酒,状似无意地问道。
自那日贺暄在萧琢这儿吃了一顿晚膳以后,这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便跟上了瘾似的,成天的来萧琢府上蹭饭,还每每自带美酒,十分嫌弃破侯府里的酒不合其意。
如今萧琢都摸清了这煞神的脾气,绝对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需得好言好语的哄着供着,方能同你有个好脸色。萧琢如此也被迫练就了一身哄人的好本领,索性他本也不是什么暴躁的性子,只是天皇贵胄做惯了,总是难免有些骄矜任性的小脾气。
不过这点小脾气也快被这命运磨光了。
萧琢给贺暄夹了一块盐渍排骨,说道:“那婢女犯了点事,我打发她去洒扫了。”
贺暄看了一眼碗里的排骨,似笑非笑地夹了起来:“你倒是有心,还记得孤喜欢吃这个。”
“殿下的口味,我自是记得的。”萧琢又按着酒杯倒了杯酒,说道:“这是特意给殿下准备的苦艾酒,殿下尝尝。”
贺暄晃了晃雕刻精致的银杯,里头的酒液染着薄色,是带着些幽然的冷绿。他轻抿了一口,不置可否地将酒杯放在桌上,“犯了点事?”
萧琢听得心里一跳,贺暄笑了笑,倾身在萧琢的耳侧吐字:“陛下真是柳下惠啊,送上门来的都不要?”
贺暄的话里带着苦艾的酒气,将截然相反的清苦同醇香巧妙地糅杂在了一起,混合出一些说不出来的微妙的味道,令萧琢有些头晕目眩。
萧琢怔怔地看着贺暄说完这句,便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神态自若地继续吃起了碗里的排骨。
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