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将鸡汤推远了,闷声道,“嗯,你把鸡汤端走吧,太苦了。”
高山王世子贺琏设宴在京华园,离萧琢府上不远。他下马车的时候,里头人尚未齐,只零星的几位散坐在庭院中,庭中树木都挂着绛红的彩绸,远远望去仿若红杏满墙,颇为热闹。
贺琏作为主人倒是已经在了,此时正在院中的池塘边,手里攥着一捧鱼食,同身边一华服女子聊天。
“哎,这不是南昏侯吗?”贺琏身边的女子着一鹅黄色的对襟小袄,粉白色的宫裙上绣着团簇的桃花,衬得她眉目清丽,身姿绰约。
萧琢暗暗叹气,只得停下脚步,挤出一个笑来,“正是,不知姑娘……”
“唤我灵栀就好。听说侯爷极善音律,灵栀前几日得了一南梁的琵琶谱,有几个音总是弹不出,今儿可算是有救了。”灵栀撒娇似的扯了扯贺琏的袖子,笑道,“表哥,你快帮我同他说说。”
贺琏拗她不过,面上似乎不怎么情愿地瞥了萧琢一眼,居高临下地说道,“如今尚未开席,南昏侯在这里,想必也没有认识的人吧?难得我表妹看得上你,那边就是乐室,你二人去吧。”
话里完全没有容萧琢拒绝的余地,萧琢咬牙顿了一瞬,僵硬地行了个礼,“既然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哎呀,我侍女把琵琶都带来了,我们就去旁边的座儿上就行,客人来的没这么快。”灵栀朝贺琏吐了吐舌头,转身往一旁的雅座上走去。
“你瞧,是不是这样弹?”灵栀抱着琵琶,柔弱无骨的身子若有似无地往萧琢身上靠了靠,眼角含笑,“侯爷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看看灵栀是不是弹错了?”
萧琢脸色白了白,鼻尖萦绕着女子身上浓郁的脂粉气,僵硬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这样能看见,姑娘弹的时候,手势可以稍稍……”
“萧琢!”一声炸雷似的怒吼突然在萧琢耳畔轰鸣,他心下一跳,只见贺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伸手一把将灵栀搂进怀中,恨恨地看着他,“好你个萧琢!我好心让灵栀来向你讨教琴艺,你却色胆包天,欲行不轨之事!”
萧琢愣愣地僵在原地,对发生的事一头雾水,干巴巴地否认道,“我没……”
“呜呜呜……夫君,方才,方才要不是你来的及时,奴家便已被这歹人轻薄了去!”刚才还语笑宴宴的灵栀突然变了脸色,小鸟依人地靠在贺琏怀里,已是哭的梨花带雨。
“啪!”
习武之人手劲大,贺琏这一掌仿佛裹挟着万顷罡风,萧琢只觉脑中嗡嗡的一阵蜂鸣,脸上像是有一千只烧焦的蚂蚁在爬,又痒又疼,嘴角已渗出了泛着苦味的血丝,他发懵地抬起手擦了擦,那血珠凝在他白皙的手指上,像是一颗暗色的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