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湛川那厮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贺暄放下帘子,还念念不忘地转头同他说。
萧琢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贺暄沉默片刻,低声道,“最好知道。”他靠着门板垂眼,鸦羽似的眼睫掩去了眸间翻涌的黑潮,待他再抬眼的时候,潮水已然尽数退去,又变回了风平浪静的深海。
一路上萧琢有些兴奋地时不时探头看看到了哪儿,贺暄懒洋洋地半躺在一边的小榻上,饶有兴致地歪头看着他。
约莫过了三四个时辰,萧琢早上用的那点小米粥早就消化干净了,饥肠辘辘了好久,才终于感觉座下的马车轱辘慢了下来,想来是快到了。
“来人。”
似乎看出了萧琢那点急切的小心思,贺暄从午睡的酣梦中醒过神来,声音还带着点徘徊不去的倦意。
前头坐着的一个是赶马车的车夫,另一个是随行侍奉的小厮,许是马车行进的声音太吵,那小厮一时没听见,并没有探身进来。
贺暄不耐烦地眯着眼,伸长腿踹了踹门板,萧琢看着那门板上挂着的波斯绒毯上两个黑脚印,心里酸溜溜地嘀咕,太子殿下就是财大气粗,这样成色的波斯绒毯在市面上可不便宜。
那下人此回总算是应声进来,赔着笑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贺暄掀起眼皮:“到什么地方了?”
“回殿下,前头便是延仙湖了,车待会儿停在旁边的宝昌楼门口,殿下先歇歇脚。”
“滚吧。”那小厮点头哈腰地退出去了,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前头是一座几层的酒楼,端的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那酒楼的大门口挂着一块镶金的牌匾,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宝昌楼”三字,虽说字写得很是一般,却透着一股遒劲的杀伐之气,完全是凭着一腔豪勇入木三分。
“那三字是皇祖父巡幸此地的时候赐的。”贺暄走到萧琢身边,同他一道看着那块牌匾。
“是啊,这字是不是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感觉?”付湛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凑到萧琢身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