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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 霜见廿四 1852 字 2022-10-20

自白耳出了事以后,贺旸总觉得是萧琢故意给他使绊子,只是这也不是萧琢硬塞给他的,分明是他上赶着邀功,急着争宠这才出了岔子,也怪不到萧琢头上,是以他心里这股闷气无处发泄,如今听得翎华提到南梁的小令,便十分不满地变了脸色,迁怒道:“我们晋国有何不好,非要学那南边的亡国调子?”

翎华本也是听说南边的小令声调软糯,唱腔婉转,比北地的调子多了些妩媚温存,想来更讨贺旸喜欢,哪知道也不知哪里触了贺旸的霉头,竟让他说如此重的话,翎华一时也慌了神,忙跪了下来,带着哭腔磕头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考虑不周,请殿下责罚。”

眼前美人哭的一枝梨花春带雨,声音脆生生地直惹得贺旸后悔不已,他心下懊恼,伸手将翎华拉过来搂进怀里,低声哄道:“是我刚刚说的重了,你别往心里去,瞧这白嫩嫩的小脸蛋,哭了就不好看了。”

翎华见贺旸心软,自是不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便小声啜泣着赖在贺旸怀里,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那今儿晚上殿下来奴婢这里,奴婢给殿下唱曲儿好不好?”

“好,好,都依你。”这翎华生得如此俏丽,贺旸早便生了心思想收来做妾了,见翎华如此说,更是心中大喜,顺手推舟地搂着翎华也不放手。

正当贺旸同翎华郎情妾意正浓时,孙得禄在车外咳嗽了一声,通报道:“四殿下,奴才特来传陛下口谕。”

“父皇?”贺旸此时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道是马上要到望桐坡了,贺蘅来找他商量祭祖之事,便哄着翎华让她先退下,自己掀了帘子探出头去,“有劳孙公公了,我这就过去。”

下了马车,贺旸才看见前头乌泱泱地挤了一堆人,看样子像是哪里来逃荒的灾民,他心中一紧,只觉一种不祥之气笼罩于心,一时惴惴不安地低着脑袋,跟着孙得禄往前走。

“四殿下进去吧,陛下在里头等着呢。”

贺旸深吸一口气,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孙得禄的神色,并未有何不妥,心下稍安,只道是方才自己多疑了,弯下腰进了马车。

贺蘅独自一人坐于上首,正自己剥着葡萄吃。平日里贺蘅召见贺旸他们,都是有婢女在一旁殷勤服侍着的,此番只贺蘅一人,让贺旸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父皇,这种杂事让下人做便好,怎地劳您亲自动手?”贺旸笑着走了进去,顺势便在贺蘅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准备给他剥葡萄。哪知他刚一落座,便听得贺蘅有些严厉地说道:“朕让你坐下了么?”

贺旸拿葡萄的手一僵,他颇为尴尬地站了起来,此番他倒是有些庆幸四下无人,免得落了他这个当朝四殿下的脸面。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地呆立在一边,窘迫地攥着袖口,赔着笑说道:“父皇说的是,是儿臣急着帮父皇,这才没了规矩,请父皇责罚。”

“急着帮朕?”贺蘅怒极反笑,他拾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贺旸,开口道:“是朕的好儿子啊,为了帮朕,竟是连一州百姓的命都不要了。”

贺蘅的语气极其平淡,甚至还没有从前贺旸在课上顶撞夫子,不写大字的时候贺蘅骂他的话来的咄咄逼人,但就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贺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跪了下来,急切地解释道:“父皇,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儿臣,儿臣……”

“哦?”贺蘅堪称和蔼地对他笑了笑,声音不见喜怒:“那你说吧,朕听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