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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 霜见廿四 1663 字 2022-10-20

举目而望,天际时而掠过几只不知名的鸟,又或许是鹰,急速地振翅后在云端留下稍纵即逝的弧线。前头贺暄的马慢慢停了下来,他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一只箭,张弓搭弦,对准了此时在天上盘旋的鸟雀。

从萧琢第一眼见到贺暄的时候,他就隐隐探到眼前的人掩藏在冷寂与阴鸷之下的野性。他也许不该属于冷冰冰的宝石镶嵌的富丽堂皇的高楼殿宇,他该属于更宽广的地方,就像草原上自由的风,随心所欲地在山川之间穿梭。

箭在弦上之际,贺暄却放下了手。萧琢轻喝了一声,驱马追了上去。

“怎么了?”

贺暄注视着那只鸟,它似乎还没有发觉方才自己堪堪逃过一劫,仍是欢快地扑腾着自己的小翅膀,发出啾啾的鸟鸣。

“没什么。”贺暄摇头,“有些时候看着这些小鸟,突然就想通很多。你看,就连这么脆弱的鸟雀尚且享受生命……”

说到这里,贺暄似乎觉得方才说的话有些矫情,他微微哂笑了一下,自嘲道:“没什么,就当我突然做了回圣人吧,我们继续往前。”

萧琢垂下眼,也不知是有没有将他刚才的话听进去,只低低地嗯了一声,“好。”

座下的阿兰越跑越快,像是要把风都落在后面。再往前去就是突厥人的圣山安扬古山了,策马扬鞭时,透过瑰丽的云层,能隐隐瞧见隐没在天际的一角冰峰,像是天神横插在天地的一把无刃之剑。

草原总有让人不愿离开的神奇魔力,永远不停歇的风,熊熊燃烧的火红落日,盘旋在空中的鹰,还有远处屹立的雪峰。

那天萧琢和贺暄将马牵回马厩的时候,于叔出来送他们。

“殿下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离原么?”

贺暄十分坦率地摇头。于叔笑了笑,说道:“从前这草原没有名字,用本地的土话叫它阿琪达,意思就是草原。五年前的夏天大旱,草原失火,这一片都烧了个精光。”

于叔叹了口气,“当时附近还有很多人家,幸得性命无忧,只是积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也都在这一场火里烧完了。只不过我们草原上的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韧劲大,你看这五年过来,大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好。”

“人呐,就要活得像草原上的草,有句诗怎么说来着?”

萧琢接话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