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抖落着薄被,嫌弃地用指尖提溜着,另一只手捂住鼻子,啧啧道:“瞧瞧瞧瞧,一股子霉味,你们这些泼皮忘八,可别当咱家好欺负!”
一旁的谷承平百口莫辩,行军物资金贵,这已是他们殿下用的东西了,他们这些底下的将士还只得睡大通铺的。谷承平对贺暄多是因敬生惧,对这太监却生不出敬意来,是以暗暗在心里骂道,这老阉贼,忒是难缠!
“怎么?监军不满意么?”谷承平刚想到贺暄,便见平日里光耀如辰星的太子殿下一身玄衣,腰间别一把短剑,掀开帘子进来。
肖文安撇撇嘴,说道:“虽说粗陋不堪,不过咱家也体谅行军艰苦,忍忍便罢了,劳烦殿下还专门来看望。”
“哦?那倒是监军大人高风亮节,孤好生佩服。”贺暄皮笑肉不笑地乜斜了旁边缩着身子的谷承平一眼,道:“晚饭准备好了,特意为监军置办了好肉好菜,行军不好饮酒,监军且委屈些。”
“多谢殿下。”
第81章 兵败
谷承平等二人都出了大帐,这才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跟着也溜了出去。
因着为肖文安接风,贺暄吩咐了炊事去菜市剁了些肉,又买了只鸡宰了,洗净去毛,放进姜片八角葱段苹果,在锅里大火煮了去腥,又加了酱汁用文火炖了半日,香气浓郁,被晚风裹挟着充盈了整个营地,只搅得值夜放哨的将士们俱是饥肠辘辘。
得了贺暄的首肯,炊事将剩下的鸡汤兑了水,给每人打了一碗。在带着凉意的夜晚,手捧一碗温热的鸡汤,几乎抚平了一个个蠢蠢欲动的肠胃,熨帖了一颗颗举头望明月的乡心。
算是托肖文安的福,贺暄这几个月来头回闻见了荤腥,虽说他口腹之欲不重,只是茹素久了,蛰伏的一丝馋意也不免被勾了出来,是以即便是对着肖文安那种令人作呕的脸,倒也胃口很好地盛了好几遍饭。
几杯鸡汤下肚,席间热意蒸腾。肖文安打了个饱嗝,吐出一口混杂着肉味的浊气,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日午后咱家问了铺床的那个小部曲,他说你们在这将近一月,只主动攻城了一次,可有此事?”
贺暄把玩着铜樽,指腹摩擦着铜樽尖利的右足,带着些畅快的痛意。他抿了一口粗茶,眉眼上挑,冷笑道:“怎么?监军想要兴师问罪了?”
“咱家不过是传达陛下的意思,营里这么多人,多拖一天便多出许多粮食,不过几个叛贼宵小,大将军难道还怕他们?”
贺暄心下嗤笑,他重重地将铜樽掷在桌上,眼神在肖文安的脖颈上打转,锋利得似乎可以随时割破他的喉咙,顺着刀槽流出汩汩的血液。
“监军久居深宫,对如何行军布阵懂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