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逆子!逆子!”贺蘅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地盯着面前冷笑的贺旸,手臂颤抖地抬起又放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贺旸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十分夸张地捧腹大笑起来,良久,他方慢悠悠地抬起袖子揩拭眼角并没有的眼泪,道:“父皇,你看看,你的禁军都到哪儿去了?”
“来人,护驾!”贺蘅往后退了一步,不知何时殿中的侍卫竟尽数退了下去,他身边只有两位平日近身侍奉的宫婢,早已被贺旸吓的花容失色,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
“父皇,别白费力气了。”贺旸好整以暇地拂了拂衣摆,目露得色,“来人,拿诏书来。”
贺蘅抿唇,这宫中的禁军想来已经被贺旸控制住了,驻扎在城外的西山营他尚未来得及整顿,如今还是他们柳家的人……
贺蘅深吸一口气,稍稍缓了神色,冷静地开口:“怎么?想让朕禅位于你?”
“不错。”贺旸摊开空白的诏书递到他面前,眼中透着疯狂的殷切,双手因为激动兴奋而微微颤抖着,“父皇在这个位子上坐的够久了,也该歇歇了。”
贺蘅轻笑一声,并不看贺旸,只顺从地接过笔,贺旸死死地盯着贺蘅握笔的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么轻易,便要成功了吗?
贺旸心下一跳,倏尔听见殿门口一阵骚乱,他下意识往外看去,竟是一直被禁足在宜清宫的柳后。
还有她身后的贺暄。
贺旸瞳孔紧缩,怔怔地看着贺暄右手捏着碎瓷片悬在柳后白皙的脖颈前,四下里的禁军刀剑出鞘,已将他团团围住。
贺暄手心已经被冷汗沁湿,他像是被猎人围困住的孤狼,狠戾的眼瞳微微眯起,悍不畏死地龇着尖利的牙,仿佛下一瞬便能腾空而起,将这些猎人尽数拆吞入腹。
贺蘅显然也看见了,他不动声色地悄悄往角落里退了一步,凝神看着殿中剑拔弩张的众人。
“让他们退下。”贺暄将手微微抬高,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