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姊,是宫中的昭嫔。”萧琢打断他,“你知道的,不,是你带她入宫的,是么。”
贺暄喝水的动作一顿,几日的昏迷与失血像是在他眉目上泼了一盆水,将那原来的冷厉与锋利全都化开了,以至于萧琢恍惚间觉得自己迷了心智,竟从他脸上看出了楚楚可怜的风致来。
萧琢几乎下意识地放柔了声,“我知道阿姊一定是自愿的,只是你……”
“是我的错。”贺暄微蹙着眉,他嘴唇上还沾着几滴水珠,随着他说话轻轻颤动,像是荷叶上被风吹动的露珠,“我不应该瞒着你。”
“当时……”
萧琢默默地听完,许久没有开口。半晌,贺暄将水喝完,抬眼看他,萧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要处理的事务积压了这几日,贺暄同萧琢软磨硬泡了许久,就差……不对,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萧琢才勉强同意他把书房搬到床边,半靠在软枕上处理公务。
萧琢手里端着空碗出门,正巧与进门的付湛川迎面遇上,“你少说些有的没的,暄哥精神不好,你长话短说。”
“?”付湛川满脸疑惑,撇嘴回击,“什么时候太子府你做主了?”
“太子府一向是他做主。”贺暄不知怎么听见了这句话,轻笑着说道。
付湛川看着萧琢故作正经的脸憋得通红,只觉后槽牙都被酸倒了,索性不再自取其辱,两步跨进了门里。
正值仲夏,贺暄尚在短衫外披了件轻薄的纱衣,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付湛川偷偷瞥了一眼,里头加了枸杞。
“啧。”还没等付湛川暗自感叹完,贺暄开口道,“柳文勋这两日一定会去找清霜。”
付湛川一愣,“你找人埋伏在清霜现在住的附近。”
“好。”付湛川垂下眼,应了一声。
“清霜!你……快,收拾东西,跟我走。”柳文勋气喘吁吁地抹了把脸,一把推开清霜的房门。他去年就给了那鸨母好大一笔银子,之后鸨母便对清霜出入南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柳文勋在京郊购了一处幽僻的别院,清霜已在此住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