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俭偷偷从眼皮子底下瞥了林教谕一眼,只见林教谕面露愠色,目光含怒,两条浓黑的眉毛烦闷的高高竖起。
谢行俭来县学这么久,从来没有见林教谕这般生气过,心里也不由的开始惴惴不安。
谢行俭倒罢了,几个刚参加院试回来的老童生们那才叫一个如坐针毡,个个忸怩的低着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裤兜里。
一想到府城传来的消息,林教谕心头的怒火鼓胀的要爆炸,拍着桌子怒骂道,“一群不堪大用的混账东西,睁大眼睛看看手上的考卷,哪一道试题超出了院试考卷,啊?”
谢行俭垂眸打量起手中的考卷,每一道试题后面都增有先生的一行小字,添加的应该是这回院试真正的考题。
整张考卷,虽没有一道雷同考题,但只要仔细思考就会发现,两套考卷出的题目,有一半都是能对上的,至少是同类型。
学生们只要能掌握住这些文章,万变不离其宗嘛,无论怎么考,应该都不会出大错。
史论题因阅卷考官的缘故,虽不能拿满分,但就手上这些中规中矩的题目,他觉得拿个百分之九十五的分数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听林教谕的意思,今年县学的学子在院试上发挥的并不理想,谢行俭不免震惊。
林教谕历来说话狠厉,把学生们喷的狗血淋头。
“你们几个又不是第一回考院试,明知中途不能如厕,偏偏跑去上!脑子呢!”
有人忍不住小声反驳,“人有三急,憋不住嘛!”
林教谕“啪”的一声往桌上拍案尺,怒火中烧道,“就你屎尿多,就你憋不住?入场前老夫千叮咛万嘱咐,开考之前必须去一趟茅厕,那么长的准备时间,你屎憋哪去了?!”
老童生们战战兢兢的不敢再说话。
谢行俭强忍着笑,开考后不能如厕,虽有些过分不通人情,但也是为了学子着想。
你想想看,考房一个弹丸之地,本就脏污狼藉,若再添些乌烟瘴气的气味,啧啧,那臭气熏天的滋味,常人都难以接受,更何况还要经历大脑风暴的考生。
所以官家才会出一项冷酷无情的规定:中途离场如厕,一律盖上屎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