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子没有继续说银子的事,转而接着讨论国子监。
“老夫本想写封信跟你说说国子监的事,现在你在这,我就一并全说了。”
“你进国子监的机会很大,到了京城,虽有些学子功名不如你,你最好给老夫收敛些,他们惹了你,你也被硬碰硬。”
谢行俭深谙在外小心行事,遂郑重的点点头。
“国子监生源复杂,有之前老夫所说的恩监,还有你这类以院试一甲进去的优监,除此之外,比方说荫监。”
“荫监生最是惹不得。”韩夫子似是想到什么,面上难掩郁色,“荫监生与恩监生不同,虽皆是贵族子弟,但荫监生是因其祖辈或是父辈为朝廷效力,才得以殊荣入国子监,这些高门出来的孩子,大多娇生惯养,纨绔的很,平日最喜做的事就是捉弄寒门子亦或是优监生。”
韩夫子越说越气,“他们无须往上爬,家族早就将他们后半辈子的前程安排好,他们进国子监不过是混个名头,不愿意学便罢了,还尤为轻蔑书读的好的学子。”
“当年,国子监还没有出台优监生,坤儿虽是一甲禀生却也进不去,你师娘望子成龙,拼死拼活去地方买了乡试副贡的名额将坤儿送进了国子监。”
韩夫子谈及此事,老脸惆怅,“老夫悔啊,坤儿本就没你性情坚定,在国子监没待多久就被那群小兔崽子教坏了。”
谢行俭没想到师兄韩坤竟然也是一甲禀生。
越听韩夫子咬牙切齿得描述独子的糟心事,谢行俭心中越发的想见见这位传说中能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的师兄。
先不细究这位师兄喜好钱财的作风,就凭师兄能以一己之力考中进士,短短几年官位就越过韩夫子这个当爹的,一举坐上一郡之首的位置,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
“跟你提国子监的生源成分,无非是叫你日后与他们相处时留个心眼,这世道,高门欺压寒门是趋势,即便你学问优越,总会有那么几颗老鼠屎看你不顺眼。”
韩夫子幽幽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行俭,你若去了京城,且记这句话,京城四衢八街虽繁华,却远远没有咱们雁平县简单安逸。”
……
谢行俭喝完王多麦端进来的汆肉汤水后,咂了咂嘴,起身拿着空碗来到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