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日后要搬进状元府,势必是要添一批下人进来的,倘若罗棠笙还是这样不擅料理后院的事情,那么谢行俭每日操心的事肯定会增多。
家宅不宁,他哪还有心思去管外边的事?
黑暗中,谢行俭神色漠漠:“我刚来主院睡觉时,娘喊我过去说了话……”
罗棠笙倏而紧张起来,急问道:“娘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谢行俭半倚在床头,压住几乎快要溢出黑眸的笑:“娘让我多关心关心你的身子,问我能不能请宫里懂妇人病的御医来家里给你把把脉……”
谢行俭手掌轻轻按揉着女子软软的腹部,问道:“这里还疼吗?这几天肚子痛可不是小事,得注意着调养。”
罗棠笙笑着摇头:“今晚那一大盆枸杞红枣鸡汤全被我一人喝了,如今肚子暖洋洋的,一点都不疼。”
说着,罗棠笙抿了抿唇:“我这毛病又不是头一回,每次都这样,我都习惯了,夫君别为了我去麻烦宫里的御医,再说了,御医忙的伺候各宫里的娘娘,哪里有闲工夫顾及到我?”
谢行俭笑了两声,屋外的雨声似乎小了许多,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远处闪电偶尔亮起的丝丝光,笼在谢行俭面庞上。
又一道闪电划过,罗棠笙捕捉到男人睫毛动了动,黑暗中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
“御医的事我来想办法——”
罗棠笙歪着脑袋,嘴角的梨窝深陷:“夫君有什么办法?上个月镇国公家的夫人身子不爽,镇国公的人前前后后去太医院跑了三回,才将御医请回家,这还是看在镇国公夫人是一品诰命的份上,御医才抽空跑这一趟的。”
“棠笙的意思,莫非不是诰命,这些御医都不上门么?”谢行俭沉寂的眸子转了转,笑着调侃。
罗棠笙正色道:“这话还真的不是开玩笑,别小瞧了这些救人性命的大夫,他们心气高着呢!京城的医馆大夫只看银子办事,而宫里的御医是看官品办事,官位高的人家,哪里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请,太医院自有一套章程,每月安排多少人出宫去各大臣府上请平安脉,这都已经成了约定成俗的事了。”
谢行俭闻言哑然失笑,看来无论身处何地,权势都是压人一等的东西。
就连救命的大夫都将人分三六九等,也难怪这世道有不公。
谢行俭放平身子,轻拍着罗棠笙的后背,笑的很怅然:“御医的事,你甭担心,如果真的要诰命身份,太医才肯屈尊降贵的来家里给你调理,那我就拼一拼,给你挣一个诰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