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仍旧下着雨,雨丝细如牛毛,飘散在江水上,荡起圈圈好看的水纹。
船只驶入江南府后,沿路的风景越来越赏心悦目,住在另一侧的罗棠笙正好也在甲班上透气,夫妻俩碰面后便不约而同的喝退下人,两人共打一把伞漫步在长长的船栏边。
“夫君为何就这么笃定崔娄秀是个好官?”罗棠笙纳闷的问。
谢行俭哈了口白气,视线穿过雨幕落在沿街的闹市上。
此时天将黑不黑,楼坊上早已挂好引路的各色灯笼,不少店家情调尤为高,还在灯笼上雕刻出各类秀美的绢花。
烛火的映照下,绢花似鲜艳的真花一样,在各家屋檐下纷然绽放。
灯笼下,摆着各式的商摊,调皮小童们冒着雨在摊位上来回嬉笑穿梭,因夜市刚开始的缘故,不少身穿锈红盔甲的官差沿街走访,商户们脸上有惊悚,有胆怯,还有其他言表不了的情绪,总之无人敢大声喧哗。
官差们很守规矩,巡逻一番后,只顺手抄走了几根水萝卜,其余货物几乎没动。
罗棠笙见自家夫君久久不语,便顺着谢行俭的目光眺望街口,喃喃疑惑道:“官差巡夜市,多半会拐走商户半天的盈额充当油水,怎么这些官差没有下手?几根水萝卜又不值钱……”
“这就是为何我不相信崔娄秀是贪官的证据。”谢行俭轻笑回应。
罗棠笙有些不明白,谢行俭顺势揭开谜底,指着远处几位官差,温声道:“锈红盔甲服是巡抚兵的官服,想来这些人是崔大人的亲兵,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了,这些官差巡检有素,见到来往百姓掉落在地的银子,他们不会私吞,而是会捡起来奉还给失主,另外,那些水萝卜并不是他们擅自拿走的,而是摊主自愿相送,且我瞧着那摊主似乎在感激这几位官差,不止这一位摊主,另外有几位摊主也过来感激,但送的东西太过昂贵,官差都没收。”
罗棠笙微微一笑,“夫君是想说,官差为人不错,那么统领他们的崔大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近朱者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