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傅景已经又给宋瑾切了一次脉。她面上没有太大的波动,可心里的烦躁却是重新浮现了出来。
她后来知道了宋瑾为什么会染病。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即使当时没有留心,事后也可以很好地回忆起来当时的情景,何况当时宋瑾被刺伤,其实她的印象很深刻。
那女人手里的凶器,其实是一枚簪子。可能是银的,只不过整支簪子都乌漆漆的,一看便不是很干净的样子。傅景并不能保证那根簪子有没有碰到过病人呕出的鲜血与污物,可是那脏污的簪子在宋瑾胳膊上插了一个窟窿是真的,在这种时候产生这样一个大的伤口,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而就宋瑾的病症来看,宋瑾的确是被疫病感染了,而且,他的伤口昨天原本还有变坏的迹象。倒也不能说祝老他们诊治的不好,只是宋瑾的伤口的确是太深,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的确非常不好处理。
昨天夜里,宋瑾睡着的时候,她已经喂了宋瑾一碗汤药,算是治病用的。而今天早上这一副,却是用来补身子的。
即便是傅景,也做不到无所不能。疫病不同于寻常,讲究破而后立,不到后面呕血的阶段,根本无法下手医治,即便是服药,也没有多大用处。更可怕的是,很多人都挺不到可以医治的阶段,在前期的吐泻便折腾的去了半条命去。
而傅景现在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减轻宋瑾的不适,帮他稍微轻松一些而已。若想治病,还是要等到后边才可以。
傅延泽看她已经收了手,开口问道,“小景,如何?”
傅景看了一眼宋瑾,相比于心里的烦躁,至少脸上比较平静,“需要等。”
“等?等到……过几天的时候?”宋瑾还记得在淮洲府里,傅景对谢予安的解释,闻言也没有过于惊讶,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
傅景点了点头。傅延泽的脸色也微微有些沉重了。
宋瑾看到两人这般神色,没有继续把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看向傅家兄妹两人眼下几乎同一样的青色,“傅兄,小景,你们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那我便先回去了。”傅延泽的确是十分困倦,他相当于一夜都不曾睡过了。动身时,他想到了什么,又看向一边的傅景,“小景去看诊的时间是不是也要到了?”
傅景轻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傅延泽勾了勾唇,没去管她,转身出了帐篷回自己那里补眠去了。
倒是宋瑾在傅延泽的提醒下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傅景,“小景,你还不过去诊棚那里吗?”
傅景没动,眉眼间有淡淡的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