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个头挺高的,有快1米7,可是她很瘦啊!真的是很瘦,感觉皮包骨的那种,我那个时候已经挺高挺重了,我觉得我妈抱着我能跑出100米都是奇迹。可是那一天,我妈为了不让我自卑,不让我感觉不如其他小朋友,硬是抱着我跑了一整天。她应该是很累的吧,可是她却没在我面前说过半个字。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只想着不在小朋友们面前落下风,却忘了我妈抱着我又怎么能跑得过那些爸爸们呢?”
宫成仰着头,喉结上下滑动着,辛辣的酒顺着喉咙直抵体内。
文冬就抬手,按住了宫成手里的啤酒罐,慢慢下压,手上的动作不容置疑,但是说出的话却温柔无比。
“好了,都过去了。那一天,你妈妈肯定是很高兴的,能和这么好的儿子度过难忘的一天,即使是累,她也甘愿。”文冬就的手指绕过啤酒罐触碰上了宫成的指尖,“别喝太多,也别喝太快。别想太多,也别太多责怪。”
宫成愣愣地点头,随即将目光移向落地窗外的泳池。他的手指收紧,将啤酒罐都挤压的变了形。
“文哥哥,你不是一直问我有多怕水,又为什么会怕水吗?如果这问题的答案牵着筋骨连着血肉,你还想要听吗?”
宫成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望着窗外的泳池,不曾看文冬就一眼。
文冬就侧过身,以身体的正面对着宫成,然后他用双手捧着宫成的脸,就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宫成,接下来的话我只说这一遍,你要听好。你的怕、你的悔、你的恨、你的喜,你的所有一切,我都想知道,哪怕这答案会牵着筋骨连着血肉,我也想知道。我想让你的一切,也牵着我的筋骨、连着我的血肉。往后的日子,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你听懂了吗?”
宫成涣散的目光开始聚焦,最终定格在了文冬就的脸上。
文冬就五官立体,皮肤极好,连毛孔都发着干净的光。宫成看着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神魂颠倒的脸,半晌,才说:“文哥哥,谢谢你,文哥哥,我爱你。”
宫成对水的恐惧,生根于他8岁的那一年。
宫成6岁的时候,外公宫晟去世,贺翔开始全面接管jy的对外业务,抛头露面、接受采访、代表集团谈判这些事情几乎都由他一手操办。宫幼南退居幕后,虽然也参加集团的日常运营,但更多的是战略指导和方向把控,具体的事务性工作都很少插手了。
为了宫成,宫幼南把大多数时间都贡献给了家庭。
7岁的时候,贺翔把贺家远房的一个侄子贺子怀领进了宫家的大门,让宫成认他做弟弟。
据贺翔说,贺子怀是老家一个远方亲戚的独子,父母都过世了,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可是奶奶年纪大了,自顾不暇,根本没办法很好地照顾这个可怜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