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嘘。”元君玉突然靠近,挨着他坐在角落里。
宁瑞臣像收了爪牙的野狸,唰一下乖巧了,跟着屈起膝盖,和他胳膊挨着胳膊,低低地说:“是你呀。”
是他,这么多日不见,那修长的身段是他,黑黢黢的屋里,他一枝独秀。
元君玉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念头,凑过来,贴着他的耳廓:“小点声,到处都是眼线。”
宁瑞臣绷起脊背:“你怎么知……”话陡一下断了,耳边一股热气似有若无缠绕上来,“你……你干什么……”
元君玉贴在他脸侧,离着一段微不足道的缝隙:“听我说。”
他知道外面有人听着,于是挨得更紧,那阵松香送过来,闹得宁瑞臣脸发了红。可屋里黑,没人看得清,宁瑞臣感觉得到那张湿湿的嘴唇在耳边说话,他们两个像两只引颈的鸟儿,絮絮地交谈:“我从兰泉寺出来,就被捉来这里。”
元君玉在黑暗里,那股高寒的气息显得没有那么刺骨了,但依然有种动人的风致,就是一阵气声,也有酒一般的醇,宁瑞臣捂着心口,耳边嗡嗡地响,内心一股想退避的怯懦。他不太明白,懵懂地把这归为恐慌。
但元君玉继续挤过来,不带一点古怪心思:“带我离开的几个太监都被杀了,独独把我留下,掳来这关了两天。”
“嗯,为什么……”宁瑞臣心不在焉,低低地附和着。
“这一屋子,有的是南京权贵的儿女,有的是外地来探亲的富户”元君玉忽然停了,可能是发现他们贴得确实太紧,几乎挨着皮肉,“失礼了,看外面那些人的样子,不像是寻常绑匪,这些日子,人越来越少。”
宁瑞臣心里咯噔一下,人少了,不一定就是放走了,也有可能……
“也可能是写信给家里人来赎,但我看,他们不像被放出去了。”元君玉慢慢地收着袖子,大概是因为临行前换了一身好料子,所以才被盯上。
宁瑞臣惊惧地打量着屋里的这些人,转回头问:“为什么?”
看着宁瑞臣的眼睛,元君玉突然不忍心了,含糊地搪塞:“出去之前,给他们安排了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