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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来相照 风为马 1329 字 2022-10-20

听见有人来,宁瑞臣抬起头,随手掭了一些颜料,道:“心经,早上写不了太长的。”

元君玉走到他身后,参详他的字,而后理起他的头发:“不会梳头?”

“梳不好。”说到自己的短处,宁瑞臣没有多少芥蒂,停下笔,任元君玉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划来划去。

“今天向你借样东西。”元君玉说着,给他绑了一个简单的髻,“这身衣裳借我穿回去。”

他昨天醉酒,弄脏了一身袍子,失态得很,此刻说出来倒是坦坦荡荡。

“不多留两天?”

“中午有个席,我得去。”

“也是,”宁瑞臣点头,“吃的什么席?给你接风的?是南京的那些官?”

“不能不去,是常喜的。”元君玉斟酌片刻,又道:“说是还有不少松江的商贾,来的人和上次那回差不多。”

元君玉这句话似乎是无心出口的,宁瑞臣却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显然僵了一下,道:“他们总来南京,是打算在这里置办铺子了?”

果然不对劲,元君玉淡淡地替他绑好了发带,坐在边上:“听着风声,应该是的。清凉山那一带,大概是石城那里,是常喜划拨给他们的地。之前我们提起的那个二当家,前阵子我还见过他。”

宁瑞臣没搭腔,但那样子是不大高兴的。元君玉知道自己给是该停下来了,可不听他说个究竟,心上一块肉就始终被拧着,沉着半晌,还是问:“你见着他没有?”

在元君玉心里,这个答案几乎是否定的,碍于宁冀的威严,谢晏恐怕并没有这个胆子登门。

然而宁瑞臣听着这话,略略起疑。大哥说过的,谢晏来过信,告诉家里元君玉从前的往事——谢晏也许是好心,可在元君玉这里,说不定就是挑拨。

到底是念了一点旧情谊,宁瑞臣沉吟少顷,替谢晏瞒了此事:“没有,我们多少年没见面了,兴许都不认得我了。”

从豆蔻亭出来,元君玉径直去了常喜设宴的园子。大白天的,两岸河房不减喧阗,不知道哪一只船内的声伎唱起了《劈破玉》的小词,花船行在鳞鳞细浪里,将入秋的最后一把燥热就要消弭殆尽了。

沿河往西一直到了王公子弟们的宅邸,那种腻人的靡靡之音才渐消耳后,元君玉进了园子,就有火者前后簇拥着他往里走,一路上遇见了几个同来赴会的人,待到园内坐定了,常喜已经布置好桌子,几个歌伎坐在前面拨着琴,用四平腔呖呖地唱曲,仔细的看,那又是姣童所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