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对头,但宁玉铨没容他细问,下到院里吩咐了许多事,不到半柱香时候,就要走了。
宁瑞臣送他到门口,宁玉铨还在说着:“不常过来管着,这一园子人就愈发懒怠,你也该给这些人紧紧弦儿,老这么好脾气,将来谁都骑在你头上。”
宁瑞臣察觉到了什么,默默给大哥紧了紧马辔。
大哥调转了马头,又被后面轻轻扯了一下:“哥,你回去和爹说说,我想明天往庙里去住着,别担心我,大概一两个月吧。后面这一阵,你们自忙你们的去。”
张神秀脱了鞋,盘腿坐上榻角,手里转着一把黑缎面的题诗扇,手边熏着一把金熏炉,里面是才打好篆的二苏香粉,乳白的烟气里一股经年淳化的香气。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明晃晃太阳光里闪进一条人影,绣金穿银的锦履踏进来,而后是一身下摆织花的圆领袍,那人手上的扇子撩开挂帘,一探头:“术舟。”
张神秀显得有些苦恼:“人送回去了?”
“回了,我亲自送上马车的。”谢晏笑着坐上榻,他今天这一身,显得没平日富贵,但细瞧才能瞧出名堂,尤其头上那一只素银簪,这个不得了,镂刻的缠枝莲当中,嵌的乃是一颗满色透白的翡翠蛋面。
“我送他们回去,怎么你倒闷闷不乐了?舍不得人回去?”
张神秀拿手偎了偎边上那一炉二苏旧局,轻声道:“昨日被柳骄见着,还好被我搪塞过去,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闹。下回……下回告诉他们换个地方。”
谢晏暗笑他,生意也做了,钱也收了,还这么迂腐地畏首畏尾。
“罢了,一个柳骄,就有这么大能耐把你左右了?到底是你这里容不得我罢。”
“你不知道,在舟山的时候,我差点露馅!”张神秀一拍大腿,似乎是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眉头紧锁着。
谢晏想了想,似乎明白了,把他的手抓着,安慰道:“好兄弟,你多担待吧,毕竟他也不晓得,你是为了他才干的这些。况且,能一路追你过去,他是对你上心的。”
可能是春风得意了,谢晏一改从前对柳骄的态度,张神秀也没太在意,叹一口气,陷入沉思 :“是啊……”
“对了,忘了问你,老家那边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