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那人探头看了半晌,颇有些忌惮地坐回位上,语焉不详地:“守备厅的兵。”
守备厅出兵,也要兵部报备过才行,元君玉在兵部有眼线,却一点信也没得着,心说恐怕有大事发生了。
“我先失陪了。”元君玉皱眉,撒了两把金叶子给操琴的乐伎,而后带随从下楼。
外面闹喳喳的,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元君玉叫住一个看热闹的过路人:“前面出什么事了?”
那人把他看一眼,顾忌着他是个有钱的公子才停了片刻:“抓贪官去了!”
南京要抓什么官,竟然还有元君玉事先不知的。
余下的话还没问出口,那人就匆匆往人多的地方跑了。元君玉有种不好的预感,叫了人跟上那支队伍,自己则转头取了马匹,往崔竹那里去。
到了北新街,崔竹的家门口果然增派了人手,几个守门番子认出了元君玉,起先想拦,但架不住元君玉气冲冲的势头,给他放了行。
崔竹就在里屋的书房,一进去,元君玉先呛了一嗓子,屋里面一鼎金香炉,烟熏火燎的,上面供着一尊瓷观音,崔竹从香烟缭绕的屋里拨帘走出来,脸上有些愁容。
“你也知道了?”
元君玉劈头问道:“外面守备厅那些兵,是怎么回事?”
“谨言慎行吧,世子爷,你该庆幸那不是来抓你我的,”崔竹脸上带了点不常见的狠厉,“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会……!”
元君玉怔了一下,追问:“常喜?”
“世子还没得着消息?”崔竹转过身,长叹一口气:“五叔他……常喜,和宁冀彻底撕破脸了!”
他说撕破脸,可这完全不至于闹到调兵遣将的地步,元君玉琢磨着崔竹这话里的真假:“他胆大包天了,为一点私仇过节,派人围堵南直隶的兵部大员?”
“怎么会,他背地里,把我们都瞒过去了,”崔竹摇摇头,郑重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半年前他就四处搜罗,弄出一个通倭的罪名,七天前送去了北京——南京无一人知晓此事!现在北京的旨意还没到,他先带兵把宁家给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