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非到这躲着?”张神秀有些埋怨。
谢晏在前面走,不吭声,到了僻静处,谢晏才沉重道:“术舟,你真的想好了?”
“我会照着和你说的,藏去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你大可放宽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此事重大,我理应对你交个底,”张神秀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一口气,“钱我都不要了,我……我把南京所有的商铺田宅转交给你,我不想再做这个了。老家剩下的那点祖业,够我家里人过一辈子的……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张神秀似乎是想到了将来,神采飞扬地:“往后我定在哪里,也会给写信来的。”
谢晏神色复杂:“我若执意留你呢?”
张神秀仿佛真的看淡了:“我这一生,总是随波逐流,难得有一件我能够自己主张的,我想,这何尝不是天助我解脱呢。你也不要总拦我,到底,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谢晏望向别处,不知盘算着什么,语调微涩:“你们做了神仙眷侣了,我真是……”
张神秀看着他,脸上有方才浮想联翩后的红晕:“你把家里那个接来,一样的。”
“说得倒是轻松,”谢晏拍拍他的肩,“走吧,这么久,他该醒了。”
“那好,明日宴请宾客,我还要不要出席?”
“你的园子,怎么能不来?”谢晏含笑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那种少年意气已被消磨去了,那稳重态度,让人看了无比心安。
这也是最后一回了,张神秀不免动容,向他拱了拱手:“这么多年……”
“唉,回去吧,回去……”
谢晏走后,张神秀到卧房前转了一圈,柳骄自是没话对他说的。张神秀放下了心结,即便此时柳骄不理不睬,他也觉得来日方长,终有冰释前嫌的时候,倒也没多停留,心里只想着明日之后再无烦忧,于是对明日的宴席上了心,把乐班都叫来发了些银钱,又说这是最后一场戏,务必要尽心尽力去演。
到了第二日,系舟园热闹非凡,张神秀昨日安排了一天,早上得了空去看柳骄。
说不忐忑是假的,张神秀想起初见他时,此时比那时不遑多让了。撩开床帘,柳骄压根没闭眼,他一来,就如临大敌地把他看着:“找我干什么?”
张神秀犹豫道:“外面要开席了,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