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在清剿反他的人。”元君玉没说自己,一句话,把南京的景况说了个大概。
不外乎是谁死了,谁又苟活着折了节,宁瑞臣凄凉笑道:“不知道我家从前的砖瓦,如今还能拾得几片?”
元君玉不喜欢听他这么说话,很强硬地把他拉住:“瑞儿。”
按理说,现在他们不该相见的,宁瑞臣有几分抗拒,抿着嘴,半天不理会。
就在刚才那一会儿,宁瑞臣简直要步入另一个无我世界,可一见着他,古井一样的心波就重新活过来了,宁瑞臣说不清是怎么了,眼睛又发着酸,没言语的把他往外推了一把,没推动,可能不太想让元君玉惹祸上身,然而更多的是淡淡的委屈,大概是真的想在他怀里哭诉一番,再埋怨几句,问他怎么现在才来?
“我没家了。”宁瑞臣应该痛哭一场,可是此时此刻,眼中像是干涸了,一点眼泪淌不出来。
元君玉牵着他的手,指头狠狠地缠上来,捏了两把,沉默半晌:“会好的。”
“我累了。”宁瑞臣揉了把干涩的眼。
“睡一会儿,”元君玉从那张条凳上起来,把宁瑞臣发髻解了,很轻地给他脱外袍,“我守着你。”宁瑞臣的脸微红,听话地躺下,半天听见床边上有凳子轻轻落下的声音,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把元君玉的袖子拉住一只。
“我爹……我爹不会通倭。”
元君玉这会儿变得像另一个人,温柔地用手慢慢梳着宁瑞臣的头发:“全南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