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全身气力往前赶,却发现始终不能近前一寸,一道海浪骤地扑来,大船船身仿佛醉汉一般猛烈摇晃,那小船的绳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那水手背对着他,手上握着一把小刀,小舟越飘越远。骤然间,船身倒倾,谢晏摔倒在湿滑的地板上,匣子啪嗒一下摔出老远,他使劲往前去够,一道腥咸的水已经砸进来了。
“我的……”他被水浪拍得一阵眩晕,咬着牙想。
“我……我要去……”上下牙齿喀喀打颤,谢晏听见海水的轰鸣和尚未逃离的人的哀叫。
红日将坠,大船周围浮现出巨大的漩涡。
谢晏终于摸到了他的匣子。
海面红浪翻涌,壮阔的落日沉入海平面,微茫的余辉洒在细波上,只有一团泛起浮沫的旋涡,静静的消失在海面。
南京。
秋风秋雨,石阶上旧苔苍苍,两个人打着伞,一前一后走着,停在罗汉堂的翘角下。
左右的人都在避雨,前殿到罗汉堂的空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头顶雨水唰唰冲洗砖瓦,雨中檐角的铜铃阵阵激荡,晶莹白花飞溅,石砖上荡起圈圈镂痕。
崔竹两只手腕搭在膝盖上,看着几步外石灯里的佛像,似乎是在细细研究,半晌才侧过脸:“去见过你哥哥了?”
宁瑞臣只绑了辫子,穿的是简单的僧袍,胸前垂了一串佛珠,坐在檐下出着神,不知道是在听雨声,还是在听铜铃声。
跳珠碎玉落在脚前,临山的庙宇亮着湿淋淋的光,远山弥绕起了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