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哥,没有……”陈晨说,他的嘴唇都在颤抖。
陈天航发现他好像从来没见过陈晨这样——像是病了一样完全没了精神。一米八的陈晨踉踉跄跄的,像是抓着陈天航的手才能勉强站稳。
苍白、虚脱、颓丧……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
“是不是太累了?”陈天航低头,问。
“不是,哥。”陈晨摇了摇头。
“你脸色好差,到底怎么回事?”陈天航想到了什么,说,“你妈给你说了什么吗?”
“没事,哥……” 陈晨像勉强打起了精神一样,他松开了刚才紧紧抓着陈天航肩膀的手,咬着嘴唇,盯着陈天航的眼睛,说,“我想先联系姚大立,哥,你说怎么样?”
火车在某处崇山峻岭间穿行着。经过一道坎儿的时候,火车剧烈颠簸了一下,陈天航并不是浅眠的人,但这会儿感觉自己快被从上铺弹了起来,蜷曲成半截儿的腿碰到了床位旁边的护栏,他醒了。
上铺的空间真是窄得可以,低得可以。哪怕是个一米七左右的人也无法直起身,更不用说陈天航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儿。他只能稍稍蜷起腿,侧过脑袋望了望车厢。
虽然已经是大半夜,但车厢里并不安静——有大爷的呼噜声;有还在跟对方打电话的小情侣;有小孩儿吱吱哇哇的哭声……不过大部分人还在沉沉睡着,颠簸的山路和嘈杂的声音也没能吵醒他们。
☆、十、夜航船(五)
虽然已经是大半夜,但车厢里并不安静——有大爷的呼噜声;有还在跟对方打电话的小情侣;有小孩儿吱吱哇哇的哭声……不过大部分人还在沉沉睡着,颠簸的山路和嘈杂的声音也没能吵醒他们。
毕竟是开往北方的列车,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即使是陈天航这个东北人也被热出了一头汗,像是被放在烤箱里正过来反过来反复炙烤一样。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有车厢里的味道——臭袜子、烟味儿、泡面味儿、卤蛋味儿……陈天航感觉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正在逼仄而幽暗的封闭车厢里交织成一片……
车厢里早已经关了灯,但倒不是漆黑一片,如果对光线特别敏感的人估计还是没法睡着的。靠窗两个座位旁边的“安全出口”标识牌还在散发着绿幽幽的光,反射着车厢前后两头列车员休息室的昏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