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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楼者 有末静有墨镜 1005 字 2024-01-12

这是一个看着挺老的,不知道还算不算中年人的男人。他看着一米八多,头发已经是花白,黝黑的皮肤皱皱巴巴,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棉衣,脚上是一双看着已经有点开了胶的胶皮雨鞋,鞋上还溅满了没有干的泥巴。

陈天航看着他,注意到了他的眼睛——这人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看起来挺吓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白城一点都不“白”。这是陈天航再回到白城时的想法。

这会儿他站在白城大学城黑心“家庭旅馆”的只占了不到一面墙四分之一位置的狭小窗户前。

黑心家庭旅店的客房一般都是没有窗户的。据楼下的旅店老板王大妈的吐槽,来这里开房的男男女女都很喜欢抽烟还乱丢烟蒂,有时候丢在垃圾桶里,有时候摁灭在床头柜上,有时候就丢在床单上……有好几次差点引起了火灾。

现在新改装的家庭旅馆基本就都加了窗户,不过就是那么小小的一扇。

不过市里最近又搞了大检查,安窗户已经不够了,每个家庭旅店都要再安装烟雾报警系统。

王大妈不认识陈天航,只是陈天航偶然听到了她跟另一个大妈叫苦不迭的诉苦,她说自己赚的都是辛苦钱,都是脏活儿累活儿,还能挣点儿钱都是因为别人搞不了这个,真没什么钱再去搞什么烟雾报警系统了。但市里安全大检查实在催得紧,怎么办呢?

陈天航看着窗外的白城,准确地说,是白城郊区开发区的大学城。他和陈晨这一路上经过了重庆冬天的阴雨霏霏,经过了山西大同的刮风下雪。陈天航恍然发现白城好像是最干燥的——在他在白城将近四年的印象里,白城的冬天很少下雪。没来这儿上大学以前,陈天航还以为白城的“白”就是下雪了白雪皑皑的“白”呢,没想到四年了一场正儿八经的大雪也没见过,哪儿“白”呢?!

就像这会儿,陈天航看着厚重的霜气在窗户玻璃上凝结,他很努力地擦拭才擦拭出了一角明亮的玻璃。窗外,路灯昏昏黄黄,陈天航听见北风哗啦哗啦地呼啸,没有雪,路上只有被狂风打下来的最后的落叶,稀稀拉拉掉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