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云家中也是做纺织起家,此时见到这些丰富的织料,心中顿生亲切感,她兴致勃勃欣赏着一匹鹅黄色绢布,脸上也露出轻快神色。
她看得起劲,一旁的江培风脸上也有了笑意,知道自己带阮霁云来转移注意力这招算是起效了。她也就没多打扰,任由她一排排仔细地看过去。
阮霁云正流连在布料当中,被一匹淡蓝色珠光面料吸引住目光,不觉伸手想摸摸质地,刚抬起手,就与另一双手碰在一起。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圆脸少女,女孩肤色白皙,腮边有颗小米痣,见阮霁云抬眼,忙羞涩地笑了笑,示意她先拿。
阮霁云也友好地回以笑容:“小姐先看吧,我只是随便瞧瞧。”
她态度温柔,那女孩便亲近地眨眨眼:“那就多谢这位小姐了。”
她显然是瞄上这块布料许久了,此时正拉住一旁应该是母亲的中年妇人手臂撒娇:“就这块布料吧,我看那些洋装舞裙,都是这样亮闪闪的料子呢。”
那位母亲安抚地摸摸女儿,跟着研究一回料子质地:“倒是的确漂亮,只是不知道做一条舞会裙子,需要多少花费?”
伙计都是做熟了生意的,在一旁帮着参谋:“这是最好的珠光缎,跟新新百货那些洋裙看起来几乎没差,店里的师傅也都是老行家,裁制洋裙最合适不过,连工带料五块大洋便差不多。”
那少女听到前半段,显然已经有些意动,而母亲则稍微有些犹豫:“五块大洋啊,一条洋装裙子,都赶上半件大衣的价格了”
“可是毕业舞会就这么一回,我同sherry她们说好了,总要裁条洋装裙子的”少女压低声音,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母亲,“不然我就不去啦”
“我是有些担心,洋裙那款式露着肩膀,你日常再没有合适穿的场合”那位母亲仍在犹豫,“五块大洋就穿这么一回,让你父亲知道,多半会说实在靡费了些”
她说得轻声细语,而少女大约是想起自家父亲赚钱辛苦,但又不舍得失约于朋友,一时间便很有些泫然欲泣的意思。
阮霁云在旁看得实在不忍心,又见那母亲再三为难的模样,不由得忽然心念一动:“若是改改样式,或许日常还是能穿的。”
那位母亲转过头,见到是一位清丽雅致的年轻姑娘,心中便多了些好感。
“这位小姐,不知您说的改样式,是改成什么样子呢?”她怀着点希冀,脸上浮现出友善笑意,温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