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阮霁云小猫般慵懒的声线响起,还带着点惺忪地懵懂。
江培风身体不觉僵硬了一秒。
而身边的始作俑者犹未察觉,阮霁云打了个呵欠,船舱铺位狭窄,动作间江培风感觉到手背上有个滑滑的东西擦过,她猜测那是阮霁云的腰,惊得呼吸一滞,又悄悄把手臂朝自己这边收了收。
她忘了,昨晚因为下棋下得太晚,阮霁云就没回自己床上,而是与她一起睡了。虽然两个人也不是头次同床,但江培风佯装镇定地轻咳一声:“五点半,还挺早的。”
阮霁云吸吸鼻子,身体又朝她这侧挤了挤:“都怪你,我这会儿还困着呢。”
江培风被软玉温香依偎着,只觉得耳根一片灼热:“那你再睡会儿。”
身边的人呼吸匀亭,显然是又迷糊了过去。但她半边身子还贴在自己胳膊上,隔着单薄睡衣,手臂上传来的触觉依然软得不像话。
自己亲手养大的小白花江培风额间沁出汗意,但是这种没有来由的心跳加速究竟是因为什么呢?好像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小白花的关注,就已经有些逾越了任务本身。
渐渐的,江培风开始感觉那半边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意识被无边无际地放大,合着阮霁云呼吸的节奏,好像陷落在一片柔软中,向上、又向下,一路惊心动魄地跌宕。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将那只胳膊抽了出来,整个人也转了个方向。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变成侧身与阮霁云面对面躺着,少女的脸被晨光笼罩着,美好得有些不真实,江培风情不自禁地放慢呼吸节奏,生怕吵醒了她。
空气中也像充斥着阮霁云的气息,江培风就这样安静地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视线怎么也舍不得转开,直到看阮霁云睫毛颤了颤,似乎睡得不太踏实,她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
她觉得自己在这房间里再多呆一秒钟,都会发生某种不可预测的事情。江培风无奈地起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舱室。
她并不知道的是,刚走出舱房没多久,阮霁云也睁开了眼睛,那双向来清明柔和的眼中,露出一丝少有的迷惘。
她们在九月的一个清晨抵达法国巴黎。
晨曦中的花都,如同朝露里盛开的玫瑰。港口附近熙来攘往,俱是隆鼻深目的西洋人种,海鸥迎着霞光飞舞,远处大教堂的钟声穿透晨雾,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