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现在回学校这么晚了也叫不到车子,眼前这副画好不容易开了头,绝不能半途而废。
可遇而不求的灵感一旦没抓住,后面再捡起来就变味了。
感受着狂乱的海风,他抓住画笔在画板上沙沙的画着,夜里黑蓝色的海滩,看似平静却暗含波涛的海水。一轮大的出奇的月亮悬挂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仿佛随时要坠落下来。那月亮像孕妇的肚子,流云漂浮,月亮里面似有胎儿涌动,神奇而又诡异。月亮的阴影投在沙滩上,映出一张苍白的脸,这脸不恐怖,反而魅惑。
陆祈生给自己的新作细心上完色,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觉得颇为满意,给这副画取了个名字:起月。
海上雾气升起,天蒙蒙亮,红色的日头悄悄升起。陆祈生眯着眼睛看向茫茫海天一色,又满意的欣赏了一遍自己的画作。他打了个哈欠,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有车可以回去了。眼看颜料也干的差不多了,于是小心翼翼收起画作,离开了海滩。
陆祈生花了二十块钱打的去车站转大巴,又花两块钱坐半小时的公交车回到市里,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困意稍减,刚好身上还有一点点零钱,下车经过路边摊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便往学校走。
陆祈生发起了愁,在毕业前得赶紧解决自己的工作问题,赚点钱,不然毕业了租房子都成问题。他家里并不富裕,他出生在一个小渔村里,是家中的独子,家里靠打鱼谋生,母亲体弱多病,常年要花很多钱吃药。
陆祈生刚进校门就碰到了昨天晚上给自己打电话的新闻系朋友韩川,他刚采编回来,拖着满身的倦意,哈欠连天。看到陆祈生,便一把抱住了他,抢了他刚咬一口的包子,说道:“陆兄,教授是你最崇拜的老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陆祈生拍了拍韩川的肩膀,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教授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韩川征了征,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把他拉到角落里,用新闻工作者的官方口气道:“据可靠消息,冯教授根本就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仇家害死的!我昨天晚上跟师父忙了一宿,就为这事儿。”
“害死的?”
韩川目前在知名报社实习,他所掌握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但陆祈生还是一头雾水,可是谁会害死冯教授呢?冯教授恃才傲物,常常出言不逊,是得罪过不少业界大佬,但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用不着置他于死地。况且学院领导经常准备许多礼物,由陆祈生之手,以冯教授高徒的名义送礼给冯教授得罪过的人,帮冯教授维持基本的人际关系。
“啧啧啧,是死在自家的别墅里。犯罪手段极其残忍,心脏都被挖走了。”韩川伸出手在陆祈生胸口这么一抓,吓唬陆祈生。又继续说:“学校把事情压下来了,不让报道,对外界只说是病逝。”
陆祈生皱了皱俊俏的眉头,问道:“凶手呢”
韩川摇了摇头:“现场什么都没有,指纹和脚印都没留下。我师父猜凶手是惯犯,在这之前肯定还杀过别人。”
陆祈生愤愤不平地说:“太残忍了!凶手抓到了应该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