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对宗族、宗亲、乃至对过去生活的背叛,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她尚且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她只是本能地恐惧、抗拒着。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男人笑吟吟地看着她,像是早就洞察未来的发展一样,变魔术一般地拿出一根棒棒糖。
“造孽啊——”大族长捶胸顿足道,“你们明知道我们村子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提出这种要求,我们怎么跟彩姑大人交代……”
要怎么办才好……在不安和渴望的驱使下,她的视线悄悄瞥向站在一边的姐姐。
姐姐眼睫毛很重地垂着,比秋天最丰硕的稻穗都要压得低沉,像是挂了沉沉的霜痕。
玻璃糖纸中的粉红色糖果折射着诱人的光线,静静地躺在男人的手心中。
咕咚。
姐姐的喉咙滚了滚,在一片寂静中发出了清晰的吞咽声。
这像是什么开关似的,她飞快地抢夺走了男人手中的棒棒糖,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屋外踉跄地冲去,小手急急忙忙地把棒棒糖塞进嘴里,连糖纸都来不及剥掉。
大族长深重的叹息声响起,像是在拉开某种悲剧的舞台帷幕。
“好吧,我同意……”
她蹲在悬崖上,看着那群人顺着下山的路一点点远去,仿佛一条蜿蜒盘旋的长龙。
队伍里不乏懵懂的小孩子,有些人欢天喜地,有些人却是一步三回头,这其中就有跟她一般大小的黑发少女。
她们拥有着同样黑发的头发,同样淡绿色的眼眸,但人生路径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那个时候,她仍然未察觉到这件事,只是握着棒棒糖,傻傻地看着姐姐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糖在手心化开,成了一团黏腻的水红色液体。
姐姐、去做什么了?
姐姐去过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