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隐约传来了一句“神经病”的骂声,但他此刻无暇去顾及邻居的感受了。
手机“嗡”一下“滋”一下不断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字一个接一个地换,如同地狱传来的催命曲。
“老赫,你真的开挂了吗?”
“末拿赫你等着赔钱吧!”
“之前谈好的合同我们需要再考虑一下……”
“上次说好的合作,我这边因为改了行程,所以只能说抱歉了。”
“我是记者,请问能采访一下您吗?”
不想听,不想感受,不想去触摸这个一夜之间垮塌的世界。
他在高位时花团锦簇,所有人都对他笑脸相迎,仿佛周围充满了一切真善美。
他多么努力地去维系跟周围人的关系,就是害怕有朝一日再重新堕入灰暗的地狱,他祈求能有人看在当初交好的份上拉他一把,而如今他确实失势了,但是——
人呢?
他眼瞳赤红,手指不知疲倦似的反复地刷新着当前界面,宛如即将渴死的人在用最后的力气刨撅着微微湿润的土壤。
这个,之前口口声声宣称着“我这人一向靠谱,出事最靠得住,信我没问题”,他什么也没说;
这个,张口闭口“赫皇”、“最喜欢你”,平时以“迷弟”的身份卖人设,他也什么都没说。
这个,平时在酒桌上跟他谈天说地侃大山,两人就差歃血为盟、桃园结义了,他仍然什么也没说……
他的手挡住眼皮,只觉得灯光格外刺眼,热泪从指缝里流出,烫得像是一块扎人的烙铁。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