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脑子里都是藏昙今日的模样。
他在祭天行中,日日都须高冠华服,额间还得饰以金色符文,配上他一贯阴沉冷肃的脸,很有一股别有一番阴瑟瑟风味的圣洁感,仿若天上一尊亦正亦邪的神明,叫人心中便禁不住生出俯首跪拜的臣服感。
柔真觉着自个儿方才是亵、渎了神明。
那尊圣洁的神,此时正单膝跪在她身前,靠在她的肩际微微喘气。
一声带着气息浮动的轻笑在她耳畔响起,原是藏昙微抬起头,恰好对上她那莹白小巧的耳朵。
“呵……你可知皇帝为何要杀你?”
柔真指尖蹭到藏昙衣袖上繁复的金线纹理,下意识收紧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袖。
他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但柔真如今实在是处于一个难以保持清明的状态,一时回不过神来,只是懵然地接口道:“甚么?”
藏昙扣住她后脑的手松开,微微向后抬起了身子,正对上柔真的脸,唇边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因为他觉着你是他的耻辱。一个注定难以有子嗣的男人,让自己的皇后生下了别人的孩子。”
柔真猛地一蹙眉。
虽然早前暗暗有过此类推想,但仍因过于大胆,完全不敢认定有可能。
藏昙这样确凿地讲出来,还是很令柔真感到惊诧万分。
“……那,我的生父是谁?”
藏昙那只落在她脸颊上的手滑到她的下巴处捏住,“我的小师妹,你以为师父为什么对皇室那样心慈手软,又待你万分亲和?”
“还有”,他抬手扯了扯在颈间交叉的衣襟,却发现衣袖还攥在柔真手中,他一垂眸惊得柔真连忙松开手,却见他接着道:“你往日里说的话我可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