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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美国长大,对中文倒不如英文熟悉,江继山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不是很容易理解,所以一直都只称呼他的姓。

“我好了。”江继山其实没有好全,但他得强迫自己好起来,否则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没有睁开眼,顺着应遇初的手腕沿下,摸到了他小臂内侧,感觉弧线顺畅的肌肤陡然一顿,很突兀,像平滑细腻的沙滩被铲去一个坑,让人看了暴躁烦闷,恨不得一个大浪冲过来把沙填满。

应遇初的自愈能力就是大浪,但海浪要填一个坑,也是需要时间冲刷的,否则江继山还能安慰自己想多了,但事实在眼前,这个小孩割下自己的肉给他做营养品。

他就这样握着他的小臂,应遇初想缩回手,又不想,想张口说话,又不知如何说。

两个孩子都沉默,江继山却感觉胸口发热,好像太阳在心里升起,那里窝着应遇初小小的脑袋。

天快亮的时候,江继山迷迷糊糊睡去又醒来,梦里的情形光怪陆离,都是关于应遇初和沙滩上的那个坑,以及那常常向他压逼下来的星空。

当意志坚定于身体健康,身体也尽忠职守,很快江继山就恢复,带着应遇初继续徜徉这绿色大洋。

一日复一日。

终于,这绿色大洋越来越浅,似乎岸边就在不远处,小溪和低洼渐渐多了起来,鱼成了他们迄今遇到最美味的食物,终于可以放过维生素一家,来补充蛋白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