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达伸手扳过陶乐思的脸,她摘下了墨镜,凑上来亲吻着陶乐思的嘴角。陶乐思刚想问她这是怎么了,但是她来不及说话,希尔达的唇舌已经长驱直入,陶乐思尝到了一点咖啡的味道。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短,因为陶乐思还是处于一个比较懵的状态,所以当希尔达离开了她的时候,她还有点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希尔达的神色如常,出了她的嘴唇带着水色,脸颊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红。她又戴上了墨镜,用以隔绝外界。
“这样,也许你会愿意相信,我是不会后悔的。”希尔达说。
“我当然相信,”陶乐思挂上了档,“你无需证明什么,我始终都是相信你的。”
她踩下了油门,汽车的发动机发出轰鸣,沿着道路朝着小镇之外飞驰而去,像是星辰冲出了宇宙的轨道,远方的银河璀璨。
第78章 番外—希尔达的故事
从一开始, 我就知道她不是桃乐丝·恩格尔。
我曾经在一本古老的讲述巫术的书籍中读到过类似的情况。附身、或者是灵魂替换。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相信是赫卡忒女神选择了桃乐丝·恩格尔,并完完全全取而代之。只是在那个时候, 我还无法明白,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出生在一座小城里。5月的时候,德国投降了;我的母亲那时候怀孕四个月, 她终日忧心忡忡, 她对一切事情都感到焦虑:担心地窖里储藏的土豆会发芽,担心歹徒会闯入家中抢劫,担心空袭,担心丢掉她的工作,担心我父亲会突然患病,担心会被半夜从床上拖起来送进集中营。就这样, 她带着这些忧虑过了半年, 我出生了。我继承了她对一切事情的忧心, 从我童年开始,我就在渴望强大的庇护所, 这个庇护所远比父亲、母亲或者我家的房屋更坚不可摧, 且能够容纳一切。
我以为这个庇护所是艺术, 是舞蹈,后来我又认为它是家庭,是爱情, 是宗教。直到最后,我看着桃乐丝·恩格尔的眼睛时, 我忽然明白, 原来这座庇护所, 就是我自己在不断寻找着的道路。
正如我所意识到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是桃乐丝·恩格尔。
那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她上课迟到了。在经过练舞室的时候,她停下脚步,隔着门上的玻璃向里面张望。我正在练舞室里准备上课,突然,我转过了头,和她对视。
那张脸蛋,仍然是钢琴系的学生桃乐丝,但是眼睛——准确地说,是眼神——深沉得像是蕴含着深夜,又带着令人无法隐藏的光彩。使我得出一个荒唐的结论,她并非桃乐丝。
但是直到好几天之后,我才问她,你不是桃乐丝·恩格尔,对不对?
我们在练舞室的木地板上跳舞,她的身体僵硬,但是她仍然随着我的动作,笨拙地迈步或是抬手,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像是一个普通女孩。我知道,她不是桃乐丝,她是一个不知从哪里而来的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