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刹时僵立住,回想起他这一路的反常,脑中一片乱麻,舌头却像是打了结一般:“温,温行远,你……”
“阿瑾,”温行远笑得张扬,却是步步紧逼,“不知可否愿意?”
那时顾瑾之才知晓,那紫红木箱中所装的究竟是何物。不是他所以为的旧物,而是两套新得不能再新的喜服——只有外袍,却均是男子款式。
大红的喜服被整整齐齐地折叠在暗红的木箱中,亮丽的艳色似乎愈发灼人眼。
顾瑾之瞧着,竟是兀地红了眼眶。
那喜服之上并无太多繁复的纹饰,只是最简单的龙凤呈祥的花样,但顾瑾之却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却是温行远,轻轻执起顾瑾之的右手,珍而重之的将大红的喜服,放到了他的手中。神情虔诚,动作却异常果决。
“一拜天地——”面向皇天后土。
“二拜高堂——”朝向万里河山。
温行远的声音有些轻,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力度。唱和声伴着轻柔的晚风,在寂静的山崖上四散开来,和着林间山鸟清脆的鸣叫声,更显悠远。
他忽地声音一转,略带些急促:
“夫妻对拜——”
顾瑾之握着手中的红绸,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心心念念了十数年,放在心间鲜有人知晓的白衣青年走去。
在知道对方离世时剪去的乌发而今早已再次及腰,披散开来。在晚风的吹拂下,缓缓荡起了时光。
脚下分明是结实的山石,他却仿佛踩在云端。
一步,两步,三步。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