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容璟又是披星戴月而来,面沉如水,眉目冷厉,带了一身的冷意,一股脑地全钻进了承庆殿。
絮絮还未睡,披散着头发,跪坐在床上,身上只披了件浅粉色薄纱,似乎早有预料容璟会来。
“你们守在殿外,没有朕的传唤不准进来。”他如此吩咐。
容璟踱着步子,渐渐走近,纱帐缭乱,风一吹,呼啦啦地全都飘散起来,有一种奇异而古怪的凄美感。
他狠狠捏着她的手腕,与她的目光相对,瞧见一大片云雾,还有含泪的鹿眼。
“陛下捏得臣妾好痛。”以弱示人,总是无往不利,到底容璟如今还对她存着些兴趣。絮絮不是傻子,懂得什么可以利用,而她已然到这一地步,所要做的便是如何保全自己,保全崔家,保全翠屏。
而眼前的男人,是这个王朝的君王,手握生杀大权,只有他,能帮她。
容璟松了她的手腕。
“你若要做什么,告诉朕便是,又何须自己动手。张氏势大,骤然失了女儿,张氏不会放过你的,兰音,你何苦。”他却这样说。
絮絮晓得,这件事瞒不住容璟,可若是提前让他晓得,恐怕他不会答应。
平王夫妇尚有利用价值,失了他们,前朝的容姓王孙们大抵是会寒心。
而这一切揣测便会被加诸在容璟身上。
在这宫中,无人不是如履薄冰地活着。
皇后执掌后宫多年,又是郑氏的女儿,对什么阴谋诡计看得多了,只要稍稍找找线索踪迹,絮絮便捂不住了。
昨晚絮絮灌醉自己邀了容璟荡舟,先是在众人面前现身,又与容璟携手而去,而平王妃却在宫宴当晚身亡,本该无论如何都查不到絮絮身上去,可平王妃因为中毒而亡难免留下蛛丝马迹,只要稍稍一对取药记录,或是查一查谁曾出过宫便能顺藤摸瓜查出来。
尤其絮絮第一回 做这样的事,做的不够干净利落,留了不少把柄。
好在是容璟先去了,皇后见他眼色也只好遮掩下去,只是平王妃系出名门又嫁了皇族,宫宴丧命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他没个交代,只怕张氏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