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果然下了大雨。
白云观主宋晓月星夜来见她,甫一见面便要跪下行礼,絮絮大惊,连忙将她扶起:“夫人,陛下病重,秘密遣了人来接夫人皇宫。”
絮絮伸出的手立马顿在了原处。
她甩了甩袖子,慢条斯理道:“陛下病重,与我何干,我们早就是陌路了。”
这些年她过得惬意至极,又何必再回到那笼子里的皇宫去。
宋观主自个儿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直视着絮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些年的朝堂,还不够乱吗?”
“陛下让清河崔小公子来京是为了什么?若非崔小公子来见了陛下,陛下又怎会忽然病重呢?”
一问接一问,倒好像是个什么珠子,统统被串在了一起,絮絮只觉得头痛欲裂,满腹疑问。
“采儿来京不是因为陛下疑心深重吗?”
宋观主冷笑一声,抖了抖袍子,道:“这些年夫人远离深宫,远离纷争,自然对外间的事一点也不关心,可是我是陛下亲姨母,又怎会对他的事不上心?”
“当年我姐姐暴毙在宫中,爹从乡下把我接回来,寄养在观中,就是怕我再遭意外,这么些年,我瞧遍了这深宫的波云诡谲,也晓得陛下身边是怎样的豺狼环伺。你以为,若非是我,陛下怎会放心将你托付在这白云观中?”
“我不愿要那些个世俗的荣华富贵,也不稀罕什么清高的名声,便索性改了名姓,隐居在这白云观中,这世上唯有陛下晓得我的身份。我是他亲姨母,可从来都没尽过一天做长辈的责任,他心里有埋怨,我不是不晓得的。”
“直到他将你托付到白云观中,我才明白,无论怎样,我都是他的亲姨母,他都是我的亲外甥。”
“我逃不过去,同样,崔兰音你也逃不过去。”
这些年絮絮在这观中吃着、住着,却从未发现过这惊世骇俗的消息,大约也是因为容璟他,从来没有来过白云观中。
经年未见的人,又岂止她与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