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忽然空空如也,白茫茫如城外冰封的扬曲江面。
她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有小孩的手攥住她的心脏,将里面的情绪尽数挤干净,一点也不剩下,只觉得又干又酸,却偏偏又似被一大团棉花堵在胸口,闷得呼气都不畅通了。
赵叶璧见过寻常夫妻的模样,她总觉得自己和将军如同夏虫与冰,截然两个世界的人,只因为冲喜这个不明不白的契机嫁与他为妾罢了。
不亲密,也从没想过这事。
但她固执地觉得将军凉玉山雪一般的人物,遥遥似天边人,和廖如冰之类的女子相隔十万八千里远,怎么就……怎么就被廖如冰“亵玩”了!
赵叶璧酸涩中掺杂了几分怒意,却又无可奈何。她模模糊糊觉得将军定是要娶一位出身名门的小姐做正室的,而廖如冰又的确是四品大员的嫡女,作配也不算太低。
她自己又能说什么呢,一个和将军“不甚亲密”的妾室又能说出什么不准的天真话呢?
“啊!”
赵叶璧已经作起茧来试图将自己包裹上一层薄弱而坚硬的保护壳,却忽然被一道锐利的女声打断。她被惊到,转身扒着朱红柱子探出脑袋去看。
廖如冰不知怎么跌坐在门边的地上,不可思议地举着手颤抖着指向吕辛荣,张着嘴不知要说什么却再没吐出一个字,恐惧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脸。
吕辛荣此时侧身对向赵叶璧的方向,他似乎是因廖如冰刚才过于聒噪尖锐的尖叫,不悦地皱了一下眉。他弯下腰在地上捡起一样东西。
赵叶璧努力去看,才看清那竟是一只香包。
吕辛荣用手指拽开香包的口,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一粒一粒滚满了廖如冰面前的地上。
廖如冰挤出眼泪,语气央求道:“将军……”
她的言辞还没等说完,脖颈上就抵了两根修长的手指。
廖如冰完全发不出声音,觉得凉意顺着被指尖触碰到的那处肌肤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巨大的压力顶上脆弱的脉搏,她坐在将军投下的影子里,却好似被笼罩在恐惧的阴影里,出生以来第一回觉得离死亡那么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