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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知时节, 夜里冷不丁一声春雷乍起,接着便是细细密密的雨落了下来。

次日清晨,空气中残存着昨夜大雨的湿润, 庭院中草植绿叶一片清新。

“将军”兰素端着洗漱的水盆巾帕候在门外,见吕辛荣穿戴整齐推门而出,福了福身子, 低声闻询,“夫人可起了?”

“还没, 再让她睡会。”吕辛荣用过兰素端来的水盆洗了脸和手, 再漱过口擦干手脸,便朝外院去了。

兰素等了许久,才又等到赵叶璧推开房门。

赵叶璧犹睡眼惺忪, 被兰素催着洗漱干净, 也不见精神,拖着疲惫的身子跟着兰素去用早膳。

碎雪布上菜,见赵叶璧脸色不是很好,关切道:“夫人这是真么了?睡到这个时辰不该如此。”

“无妨, 昨夜同将军在坊间玩得久了些, 夜里又被雷吓着,颠来倒去做噩梦。”赵叶璧捂着脸打了个哈欠, 端起碎雪刚给盛得热粥,啜饮一口, 觉得好多了。

“夫人做什么噩梦了?梦里都是假的, 夫人惊悸忧思便不好了。”碎雪宽慰道,“梦做过便当做过了,白日里夫人就别再想了。”

赵叶璧神色倦怠,轻叹口气, “也不知怎么了,罪臣还在外逃着,实在有些担心将军。又模模糊糊梦到了赵爹爹,他从梧州府来,路途迢迢,怕他出什么危险,梦里他路上有些不好。”

“咱们将军可厉害了,夫人该相信将军才是。”兰素替赵叶璧轻柔地按起肩膀,“奴婢可听说新上任的太子殿下,励精图治,坊间都交口称赞。男人们都顶在前头,夫人有什么可操心的?”

离上次别过尹绪,许久她们父女俩个不曾相见,连长兴姑姑都不好来府里,现今尹绪的太子之位刚刚坐稳,但太子终究不是陛下,宫里那位不能仙逝,尹绪坐在太子的位子上心里就不能安稳。他尚且不能安稳,更莫说给赵叶璧一个名正言顺的公主之位了。

这些赵叶璧都知道,所以她只是安静地等待,也从未有所怨言。

用过早膳,太阳才慢慢从雾气中探出头来,照得将军府里早春的花开了不少。

赵叶璧针线活做得极好,书也读的好,连医术也跟着宋济学了个皮毛,唯独侍弄花花草草,戳了她的痛处了。

这花花草草似都对她敬而远之,凡经她手,最后非死即枯,弄得赵叶璧对着将军府中满园的花草,是只敢远观不敢亵玩了。

赵叶璧着人搬了张胡床到花园里去,她坐在上头晒晒日头,总算让她心里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