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位云先生当真是对冀北城志在必得。
“总之,咱们见止打止。走到道上,倘若冀北还在乱着,咱们就先歇会儿。”许季珊说着将话题缓和了些,翘起嘴角笑了笑。“这一路,大好风光、壮美河山,正好借机与你同游。”
“到处乱糟糟的,哪来什么壮美河山?”水玖不以为然。
“你不懂!”许季珊深深地叹了口气。“打小儿,阿公就教导我们族内这些孩子,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瞧一瞧。这里的河,流淌着的都是祖辈千百年来的劳作汗水。这里的山也秀美。这里,春天有燕子飞、有黄莺啼,若是赶上了三月三,桃花树下,小女儿荡着秋千笑。”
许季珊说着,忍不住先自失的笑了一声。“阿公是个荡子,反正,他常常说他自家是个荡子。打小儿,阿公一直教导我们,要我们这些子孙们若是能得空,总要回来踏一踏这片土地、替他圆了当年没能了的心愿。”
水玖垂下眼,淡淡地道:“可惜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这世上,哪有什么良辰美景奈何天呵?那都是戏文里头编来骗人的。”许季珊说着带笑摇头。“从来都是,只要与赏心悦目人在一处,便处处都是赏心悦目。反之,亦然!”
水玖琢磨了下这句意思,一时间竟不能驳。
许季珊见他怔忡,便轻巧地将这笔带过,又哄他道:“你我一道回冀北城。沿途哪怕是见见黄河汹涌呢,也总算咱俩一道儿见过这河山了!”
水玖迟疑地想了想。“黄河渡口不是都封了吗?”
“那是早些时候的事情了。”许季珊笑道,“眼下东洋人要渡河去打右旗将军,西洋人也要渡河去打右旗将军,还有云先生的人正从四面八方黄河长江各个渡口赶过去。所以这渡口禁令,早已经开了。”
水玖沉默,过了会儿,突然挑眉定定地望着许季珊。“你琢磨这件事情已经多久了?”
“也不多久,不过就这几日。”许季珊答得含糊。
水玖又逼问道:“你当真要回冀北?”
“嗯。”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六七点钟的太阳在这靖西府暖意尚未升起,叶片零落却稍稍的带来些光。
水玖茫然地松开手,抬眼环顾四周。“……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