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心头惦记着。”
这句话,阴阳怪气的。意味不明。
水玖倏然回头。许季珊却懒洋洋地瘫在椅子内,双眸微合,似真似假的与他说了句:“我也晓得你在意他,带你回冀北城,也是想让你同我一道回南洋的意思。”
水玖手指再次捏紧,茶壶险些叫他攥出一个破洞来。他低下眼眸,死死地盯着灯光下微微闪着老釉的茶壶,半晌,才冷冷地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就这样防备着我?”
“这怎么能叫防你?”许季珊哑着嗓子笑,依然不睁眼。“我也晓得宁济民那个人,对你来说不一般。”
许季珊微微笑着,那双鹰眼已经阖起来了。
水玖总也瞧不破这人真实的表情。
许季珊慢慢地又道:“我不能够同你讲所谓青梅竹马的深厚情谊,这个,我比不过。”
水玖默然。
“但是呢,”椅子内的许季珊却微微的笑了一声道,“论待你的情谊,水老板,许某自问,从不曾输给旁人。”
这点倒也确实是真的。至少从巡捕房将他赎出来,这档子情谊就一般人比不得。
水玖沉默了会儿,手指捏紧茶壶,静静地道:“倘若我不打算随你回南洋呢?”
许季珊倏然睁眼,定定地望着水玖。“那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呢?”
这句话,水玖不能答。
于是房内突然间都沉默下来,洋人舶来的灯依旧煌煌的照着窗户,外头天光却已经黑了。彼此间就连呼吸声都显累赘。
过了一会儿,水玖仓促地道:“不同你说这些,这早晚功夫,也该吃晚饭了。”
顾左右而言他,算是半个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