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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在宫中长大,第一次见这样的市井烟火是在她出嫁的那年。

新婚燕尔时顾晏带她出门看花灯,护城河边她拉着顾晏的衣袖在他脸颊留了个口脂印,眼见着他的耳垂比脸上的口脂还红。

可惜啊,当年耳垂通红的少年郎后来成了那个满眼功名权势的男人,当年大胆的姑娘也在后宅心机中耗尽了所有勇气。

徐婉思绪飘远,直到李世襄掀开帘子唤她方才回过神来。

“今夜我们歇在客栈,明日一早前往码头,走水路归京。”李世襄说完话便客栈里面走,徐婉下了马车跟了上来,棋书已经定好了房,徐婉看着李世襄上了楼迟疑了下抬脚准备跟上去。棋书拦下她说道:“姑娘,我领您去您的房间。”

徐婉佯装疑惑的看向棋书,而后才跟着他走向了自己房间。其实早在马车上李世襄坐在车外时徐婉就猜到他买来自己大抵是另有目的。

徐婉进屋洗漱收拾后靠在榻上久久难以入眠,脑海里一幕幕晃着从前的恩恩怨怨。

一会儿是十三岁那年她和顾晏被叛军掳走,顾晏被打得满身是伤仍旧把她护在身后;一会儿又是她鼓起勇气送了顾晏一方手帕问他可愿娶她时,他冷冷地答了句不愿。

是啊,他说过不愿的,是她徐婉不知廉耻逼他娶她啊,所以这自找的十年冷落她有什么好怨的呢?

明知是自讨苦吃,徐婉每每想起那些委屈还是忍不住落泪,她抱着被子哭了很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棋书在外面敲门唤她,徐婉起来洗漱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犯了难,她不会梳女子发髻。没了办法最后她只得把头发束起走了出去。

姑娘美得如清晨初开的海棠,素净的脸蛋粉黛未施也看不出半分瑕疵。

李世襄等在马车前,徐婉出了客栈他一眼便望见了她,昨夜初见是妆容妖艳勾魂的妖精,今早再看像沾了露水的朝花。这般标志的人又有那么一双像极了郡主的眼睛,他就不信顾晏还能把持得住。

“头发怎得这样梳?”徐婉这样束起发美则美矣却着实有些怪异,为免将来麻烦李世襄不想让她在扬州被更多人瞧见便拿了个帏帽让她戴上。

“我不会绾发,只得这样束起了。”徐婉一边戴帏帽一边回答李世襄。

“是我疏忽了,棋书,待会到了码头,你去刺史府要个会绾发的婢女随我们归京。”李世襄倒是没料到这姑娘虽流落风尘却也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昨夜拒了宋玉娘让伺候她的婢女跟着的提议,如今只得自己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