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铺着罗衾锦絮, 案上放着盏昏黄的白瓷灯,并着一屉景泰蓝珐琅攒盒,放着各类吃食, 这样的待遇不似囚犯该有。这是皇上的意思, 毕竟手足一场,临审前好歹顾全他体面。
听到声音, 中山王起身来迎。他穿着玄色长衫,算不得齐整, 但也比寻常囚犯干净不少。
“你就这样来了?”中山王不似赴死之人,背手而立,身形稍有些发福, 模样悠闲。
谢司白看着他, 面无表情:“我的人在外面守着,王爷有什么话放心说就是。”
中山王也盯着他,目光灼灼, 像是一探究竟,那注视令人倍感不适。只有谢司白不为所动,甚至连避都不避, 静等着他先开口。
“是你回来了。”中山王终于确定了什么,面上是似是而非的笑,“是你,我不会认错。”
谢司白似乎一早料到如此,风轻云淡的,并不为他的话所动:“王爷要告发我吗?”
中山王哈哈大笑,笑声中不免带着凄楚:“你既然能偷天换日混到如今这一步,背后帮你的人肯定不少,我已这步田地,告发你除了能苟且多活几日,还能有何作为。”
谢司白淡漠道:“那你又为何要见我?”
“我自知活不过去了,只我妻儿无辜。”中山王面色一凛,“我请你来,是要做一笔交易。”
谢司白不动声色,烛光摇曳,映得他面容也阴晴不定,他只垂下长睫,望着眼前的人,目中空明,仿佛视万物如草芥,不见悲喜。
中山王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觉心生寒意。很难形容他的眼神,许是苏北寒凉,千锤万凿中才能在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深的城府。
谢司白没有直接回答,只道:“王爷要做交易,应不应不在我。”
“放心,我给你的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中山王定定望着他,言语笃定“你冒着杀头的风险,不远万里回到这里,不就
是为了这一样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