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嫔意兴阑珊:“谁知道呢。”
“……她为何要让那位小殿下来找娘娘?”想到当日定安离去时的神情,饶是黄嬷嬷也有些于心不忍。
“许是她死的不甘心吧。”周嫔攥着那副玉镯,仰头仔细瞧着,“这宫里又有几个是甘心的呢?”
黄嬷嬷不语。
“她临了了想着借我的手,把皇后拖下水。左不过……是做困兽之斗罢了,那位小殿下何德何能。”
“娘娘既然知道如此,何必……何必……”黄嬷嬷不知该怎么相劝。
“可就算明
知是无用之功,也要试一试。”灯罩没来得及合上,烛光的摇曳间,周嫔眉目也变得含混不清,“我和她,没有什么不同。”
黄嬷嬷眼眶一酸。周嫔说得平静,只有她才知道她心里是有多苦。玉阳宫与宫中隔绝,周嫔虽身居嫔位,只怕连皇后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吃穿用度何等艰难,多亏着黄嬷嬷手巧,夜夜熬灯做些拿手的针黹活,托人送去宫外卖了换钱买粮,勉强度日而已。这样的境况,同当年云泥之别。娘娘说的对,见过了云端的景象,她怎么会甘心。
周嫔又是咳嗽起来,先前让打热水来的那小宫女仍是迟迟不见踪影。黄嬷嬷气急,人不在跟前也说不得什么,只能自己去倒了些温水来。
黄嬷嬷服侍着周嫔吃过茶,周嫔摆摆手,让黄嬷嬷将自己扶着坐在了案几旁,红漆木的香几,用了这些年,蹭掉不少漆,愈发显得面目可憎。
“云心,你信不信神鬼之说?”
周嫔望着窗外,目光幽寂,忽然怔怔地问了这一句。
黄嬷嬷吓了一跳:“娘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说这些……”
周嫔没有回神,只是打断她,自顾自道:“我原是不信的,如今倒信了。”
她说着,缓缓闭上眼睛,依靠在后面的引枕上:“我近来时常梦见回到了过去。二表哥替阿姐支了架秋千,她坐在上面,我就在后面推着,秋千摇摇晃晃,碰到矮树枝头,花落了我们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