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不以为然:“她是安生日子过惯了,如何知道有句话叫‘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她自以为外家得权,母妃得宠,就不想得还有没有以后。”
方才的事全然不曾影响到定安。定安独自入了玉兰堂,依着定例将绿芜留在外面。
玉兰堂还是他们小时候开诗会的地方,去年修缮过一次,改造了些许,自打赵衷赵承先后离宫,诗社散了,定安有一阵不曾来过,走在其间都快认不出原本的模样。要说一丝怅然全无是不可能的,遥想一年前的光景,与如今已是今非昔比。熙宁同林祁好好的一双璧人走到了末路,熙宁婚事有了着落,林祁也一心放在了功名上,至于赵承赵衷两个年岁渐长,东宫未立,就算他们不想,也要被身边筹谋算计的人推得渐行渐远,再回不到从前的亲密无间。
定安想着自己的心事,哪想她一踏足堂中就成了瞩目所在。除了她姿容着实出众的缘由
,还有更实际的一样,适龄的十一和十三帝姬都定了人家,若要尚帝女,再往下数可不就数着了清嘉和熙宁。林家是树大招风,真论及起来并不如熙宁得世家青睐,定安虽有她母妃尴尬的一层身份在,但那早是过去的事,且她素得皇上和太后喜欢,品貌又在清嘉之上,因而倒是比清嘉更得人意些。
定安不喜周旋这些人情世故,真要来了也不是个不会应对的。她处事大方得体,不过不及熙宁那样平易近人,这份得体是带了些疏离在的。那些命妇宗妇尚且不论,光是这些世家贵女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见她不远不近的,心下皆有一番考量在。
定安好不容易从这些打量中脱身。她自顾自寻了个安静的水榭,尚未好好歇一歇,就听人叫自己:“定安?”
定安回头,见是林小世子,笑了:“你怎么也跑来这处,躲清闲不是?”
相比于他表妹清嘉,林祁是更受欢迎的,定安觉得这其中一大半原因出自他那张脸——美人谁不喜欢看呢。
果然,林祁习惯性皱起了眉头,话中无不抱怨:“我就说不必进宫了,早知有这些烦心事。”定安了解林祁,就像林祁了解定安一样,若不然两人当年也不会一块迷了路。
定安笑着摇摇头。
林祁在她旁边坐下。水榭旁连着一锦鲤池,红白相间的锦鲤游在底端,甚是艳丽。
“皇姐婚事定下来了。”定安先说起这话,她抬眸打量林祁一眼,见他神色平平无奇,也不知是真放下了还是假放下了。
林祁淡淡道:“嗯,我知道。”
定安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放心了他,遂是居功自傲:“可见是我那日的话起了作用,小世子长进不少。”
林祁听她这话不由是气笑了:“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你除了损我,没见有几句正经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