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白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也从不曾这般开诚布公。定安一直以为舍不了断不开的只有自己。
原来不是。
她心下又酸又涩,简直一碰就要流泪。原来温柔也是刀,并且刀刀致命。
谢司白摸摸她的头,将她轻轻抱在怀中,索性一气儿将话都说尽了:“在行宫你曾问我是不是紧张你,没错,我是在紧张,我拿你比我的命还重要。你说你喜欢我,我心里是欢喜的,但我不能说,我怕说了,我以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你不会知道,要我推开你,比你在我身上捅十刀更难。”
第96章 、96
怪不得他不轻易说这话, 一说了, 根本令人无从招架。
定安在他怀里哭得昏天黑地,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谢司白放缓了声音, 下颌抵在她的发间:“赌上命的事,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你若想清楚了要见我, 就让秋韵找我来,可好?”
定安点点头,赖在他怀中好一会儿, 才稍稍松开手。
景阳宫中,烛火跃动。
静妃不让人点灯,就着烛光的影儿, 她呆望着墙壁,听到风吹窗沿的声音方才回神, 轻轻问了句:“几时了?”
“将亥时……”素心语气尤为小心翼翼, “……娘娘不如早点歇下吧。”
静妃拾起手边的白底青花瓶砸了出去, 宫女们跪成一片, 任凭砸到身上, 竟是躲也不敢躲。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养着你们做什么用?给我滚, 都滚!”静妃厉声责骂, 宫女们纷纷退出去,只剩素心一个,留在最后将门掩上, 让静妃好好清静清静。
曾几何时景阳宫是显贵的地界,人人都钻尖了脑袋想进去谋一份差事,只要是景阳宫出来的,哪一个不是仗着人势趾高气昂,自觉高人一等。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已然天翻地覆,直叫三十南河东三十年河西。
永平帝此次回宫,阖宫上下都见了个遍,却迟迟不曾踏入景阳宫半步,即便静妃搬出宸婕妤小产的名头,也不能让他回心转意。不仅如此,永平帝还暗地里下了禁足令,凡是景阳宫的人,无事不得私自外出,宫外的来信更是由着青云轩把关,放不进丝毫风声。静妃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像是要出事,可她同宫外断了联系,根本无从获知发生了什么,就如同被人蒙着眼堵着耳,禹禹独行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