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笑道:“雨太大了些,无妨。”
她们就此下山。去路泥泞不好走,秋韵问说要不要备轿子,定安拒绝了。
路上无话,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绿芜担心她,几次拘谨着打量,想开解却是无从开口。
任凭是谁都看得出她是在竭力绷着情绪。
直至回到马车在的地方,定安抬头,看到有一人持伞等在旁边,白衣胜雪,灰蒙蒙的天地间,独他醒目。
定安见到他的瞬间,心里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是决堤。她放开绿芜的手朝着他走去,离近了,一头栽进他怀中,闻到他衣襟上熟悉的清香,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唯一能救命的浮木。
谢司白单手揽住她,轻轻拍了拍。秋韵和绿芜退到了一旁。
定安在他面前,终于肯哭出来:“先生,我一定是这世上最不好最不好的人。”
谢司白没问为什么,他静静听着。
“把他劝走就好了,何必还要把真相告给他。”定安哽咽道,“他就要走了,而我却不肯让他安心离去。我把他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一件事毁掉了。”
定安一面呜咽一面絮絮说着,停也停不下来,像摔疼了的孩子,只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痛。谢司白不打断,就这样陪在她身边,听了许久。
哭累了,定安的情绪渐渐稳定。她抽噎着止住话头,垂下长睫,躲在谢司白怀中。
谢司白将帕子递给她,淡淡道:“如果我是他,我宁愿你告诉我。”
定安抬眸,对上谢司白的目光。
“到死都不知道真相,不才是更可悲的一件事吗?”谢司白道,“想了一辈子又念了一辈子的人,实际上却不值得,还不如早些相忘于江湖。”
定安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怔怔:“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