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镐笑呵呵拱手:“不敢当,是殿下谬赞。”
定安垂下眼帘,细细把玩着手中定窑五彩茶盏,静听着他们的寒暄,面上一丝笑意也不见。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是真的偶遇还是有意所为。她及笄还不过一年,正经算来要出嫁也是晚两年的事,邵皇后着急将她嫁出去尚且情有可原,可熙宁这样做,分明是连她们之间最后的情谊也不顾了。
席间三人相谈甚欢,独独定安沉默寡言。定安姿容绝艳,不说宫中,便是世间也少有。王镐头一次见她,即惊为天人,已是竭力克制,但仍时不时朝着她的方向看上两眼,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欲望。他这样子和林璟初见定安时有些相像,不过林璟多半是装出来的,讨厌归讨厌,还不至于如此。
席间王镐与定安搭话:“素来闻得十六帝姬大名,讲是怎样好,可真见了面,方知话里不过才说了一二分。”
王镐这样讲是有意恭维定安。定安却不配合,她略一挑眉,轻笑道:
“我怎么不知我还有这样的‘好话’。我原以为宫外人一提起我,只想着景阳宫一事。不如你仔细讲讲,我也好知道知道外头都是怎样讲我的。”
“这,这……”王镐结巴起来,额上微微渗出些汗。定安夜闯景阳宫的事京中无人不知,如今静妃虽倒了,可这毕竟是宫里的私闻,他接不接话茬,皆是于理不合,两头得罪。
“王公子但说无妨。”定安慢悠悠道,“不好听的话也可以,反正我做的那些事,往好了数,也没剩几件。”
王镐简直后悔自己先开了这一茬,他尴尬地笑笑,眼见着气氛胶着,熙宁适时出来圆场,笑着同定安道:“多大的事,也就你当成个功绩到处说,年幼糊涂罢了,我小时也曾闹过不少人。”
定安还没怎么着呢,那王镐已是招架不住,真不知他在国子监功课好一类话是如何传出来的,俨然草包一个。
定安索然无味,懒洋洋地笑了一声,不再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熙宁正想着找机会留他们两个单独说说话,定安却像是洞知她心意,先一步起身,便要告退离开。
赵衷不好阻拦,扫了眼熙宁。熙宁也一道站起,尤为善解人意:“既如此,我陪着妹妹回去罢,算准点,误了时候就不好了。”
定安不置可否。熙宁同她离去,一路上两人都不曾言语,将至玉兰堂,定安轻摇团扇,看也不看她,淡淡道:“我身子不舒服,强撑着去贺母后的千秋宴,若扰了兴致未免不周。还望姐姐同我去和母后说一声,问过安心意已到,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饶是熙宁也怔了怔。她当然知道自己今天这番作为惹恼了定安,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谁料定安更绝,竟是连场面功夫都不屑做。
“你……”